“中国人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眼睛盯着费尔南德斯的任何一点细微反映。
“好吧!”费尔南德斯沉默良久,终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水鬼道:“时间差不多了。就按你说的执行,不过你要把这个带上。”他从外套里取出一只黑色的软发箍,很细小,头发浓密的人戴了很难发现。
陆晨曦接过发箍,她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所以不想接。其实她的真实打算是先躲开费尔南德斯,等晚会结束后好一走了之,现在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到时候怎么会还啊。
但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只能接过发箍,戴在自己浓密的卷发里,讽刺地是,这个她不喜欢的东西好像为她量身定制一样,贴合地隐藏在头发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费尔南德斯沉默着离开,留下她独自面对一桌子还没吃完的大餐。望着那高大而孤单的背影,她不知为何就没了胃口,把杯中酒一口干掉,也站起身来。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分,极光之夜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这面向全世界直播,所有部门的人员都已经就位,除了表演的大厅,船上其他地方都显得空空荡荡。
她走到舱外,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拉紧身上的防寒服,即使为了装模作样,她也决定到四处转转。
漆黑的天穹上,变幻莫测的光影已经展开,那是真正的北极光。在神话中它被称为女神的裙摆,预示晨曦女神将以绝美之姿行于世界之上,现在她如约而至,好像神都在祝福今晚的极光之夜。
如烟似雾,摇曳生姿,相较于黑魆魆的大海,仿佛天堂之于地狱。如此美景,连本来满心忐忑的陆晨曦都忍不住驻足观赏。
一只手悄然搭上她的肩膀,轻柔得仿佛情侣。这人好像直接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位置刚好在陆晨曦身后,连她高度紧张的神经都没能察觉。
“谁?”她凭本能问道,想转身却又不敢去看。
“是我。”回答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说的是汉语,但带着明显的异域口音。
这个简单的回答然使陆晨曦瞬间毛骨悚然,她鼓起全部勇气回头观看,发现眼前是同样穿着防寒服的高个子男人,套帽压得很低,只露出隐含淡淡绿芒的双眼。
她认出来了,只需一瞥她就能认出对方,只是这次她没机会逃跑。
“不想聊聊?这么美丽的夜晚不是正适合人类倾吐衷肠吗?”男人的声音平板,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陆晨曦拼命控制住因恐惧而战栗的身体,因为她明白害怕是没有用的,战斗已经开始,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会逃走。
“我对这艘船不熟悉,你带我找个地方吧。”男人答道。声音虽然听不出情绪,但主动让陆晨曦带路的举动展示了沉雄的自信,说明他很可能已经对猎魔组的计划了然于胸。
陆晨曦明白自己没有选择,她面对的不是歹徒而是魔鬼,或者说是神。虽然她憎恨费尔南德斯,但有一句话她心里是认同的,就是对想要侵入人间的神,人类唯有以死战应对。在人与神的战场上,每一个人类其实都是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