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灌注到凝焰上，火流涌出，勇武和狂暴回到胸中。有了上次的经验，盖亚这次爆发得更彻底，甚至让他觉得这个携着毁灭之力的自己才是真实的，在书院中的记忆都是梦境而已。

风先生手中一直提着雪之华，应该是早有戒备，见盖亚攻上来，举枪平指，将凝焰的攻势封住。

这是念战！盖亚立刻明白了方才风先生与未名尊者的对峙是怎们回事！虽未刀兵想接，但灵溢互相纠缠，争着要主导谐振！这是元灵与元灵的对决，仙人间最残酷的厮杀！

风先生的灵溢像宇宙一样浩瀚，冰山一样沉重，好像能压断盖亚的每一根神经。

可他不能输！阿心命在须臾，他只能进击。风先生是冰，他就必须是火，要救阿心他就得把自己化成能焚毁世界的大火。

盖亚放弃了意识，任由狂暴的杀意控制自己。凝焰啊！他现在明白了未名尊者的话，凝焰是剑也是他自己。

面对逼近的盖亚，风先生再不敢托大。尽管他早就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作为三代尊者，他没有在战场是面对过爆发的神族！而且是神王后裔。

阿心跌落在雪中，风先生要全力对付盖亚，无暇顾及她，这是她一直等待的机会。她挣扎着站起身，抓起落在雪中的长弓，那是她娘亲的弓，有一个记载在《殇经》上的名字：墨鸢。

和凛阳一样，墨鸢也是神治时代留下来的神器，神域战争后就被封印起来，当世几乎无人识得。

阿心紧握墨鸢，将锋利如刀刃的弓稍抵在胸前，毫不迟疑地发力，将自己的胸膛抛开。没有血流出来，和白夫人一样，她的身体也只是一个容器，用来滋养凛阳，这一只是为风先生准备的。

盖亚渐渐被风先生压制，凝焰停留在空中，不能再突进分毫。他虽是神王嫡裔，但毕竟年幼，没经过修炼，如何能与仙尊相抗衡。意识开始恢复，一起降临的还有绝望，他要是败了，阿心就会死。死啊！白夫人才将阿心与了他不到一刻，就要生死隔绝了，真是可笑！

银光暴涨，凛阳的啸叫再次响起。盖亚惊惧回首，看到阿心挺立在雪中，一条恐怖的创口几乎将她的上半身劈成两半，边缘还残留着凛阳的银丝。

可阿心没有死，他娇弱的身躯挺得笔直，俨如朝华的脸上双眸炯炯，盯着离弦的凛阳，像是要用意志保证它命中目标。

这次凛阳的去势快得惊人，像一条贯穿天地的白线，越过盖亚肩头，正中风先生胸膛。

压制盖亚的巨力霍然消失，凝焰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狠狠砸在风先生胸前。双重杀伤，都该致命，可风先生还站着，凝焰化成的银丝迅速占领他的躯体，就像未名尊者刚刚经受的一样。

“你以为这就能杀了我？”风先生缓缓问道。在他对面，盖亚已完全清醒，愣愣地盯着他。

“当然不能！”一个声音从风雪中传来，就在风先生身畔。不是盖亚，更不是阿心，在这片战场上还有一个不知何时来到的人。

随着话音，这人的身形在风雪中显现出来，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身材、容貌都像极了盖亚，也蓄着齐腰的长发，刘海下露出如晚霞一般绚烂的双眸。

“哥哥！”盖亚惊呆了，他找了一天都不见踪迹的哥哥竟然出现在这个时候。

“你来做什么？”随着凛阳的侵袭，风先生说话越来越困难。

“送您最后一程。”白衣少年将一只手放到风先生的胸口上，那里有个很深的伤口，正是凛阳射入的位置。

少年的动作很轻柔，竟有些像情侣间的爱抚，他的声音也一样柔和，温润如他平时的样子。“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也理解您的心意。”他呢喃一样说道：“您是个伟大的仙人，我永远记得您为我们做的一切，即使您不相信我也想告诉您，现在我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