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瞥向身旁的张开地,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老东西,没有想到吧。’
“若是血衣侯有意,臣就不强求攻打百越的职责。”
“……”肥硕的身躯向后一靠,挥手说道,“发兵百越的事就不必,刚才那个……天泽是吧,尽快施以酷刑处死。
对了,刚才姬将军想要说什么?”
姬无夜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韩王,发觉自己似乎小瞧了他,即便是资质平庸、贪图食色的韩王,也是这个时代立足于顶端的君王之一。
权臣势力之间的平衡打压等手段,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可惜夜幕将临,这个国家即将由我掌控!’
姬无夜低下头,借此掩盖住所有神情变化,状若恭敬地回答道:“臣刚才正欲向大王谢罪。
臣姬无夜,身负守卫新郑的重任,却连敌人声东击西的小计策都没有看破,愧对大王,请大王责罚。”
“姬将军的意思是,新郑内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听到姬无夜谢罪一说,张开地还有些奇怪,结果听到后面才明了他无非是打着吸引韩王注意,避重就轻的心思罢了。
果然话一落下,韩王就好奇地向前探出身子,询问新郑发生的变故。
张开地侧过头,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姬无夜脸上的笑容。
‘唉,韩王在细微之处还是不够敏锐,白亦非隐隐有了倒向姬无夜的趋势,本应当借我之前所言削减其势力,结果反倒给予他们辩解的机会。
如果真要详问过程,就不该同意白亦非提出的建议,杀二人以泄愤。这二人的百越身份完全可以作为借口进行牵扯不少内容。
何况韩楚联军,无论楚王还是韩王,两人都……或许能因此达成短暂的同盟,何必要否决呢!
唉,终究是老了,连对韩王的了解都不如他们二人了,韩国会怎么走下去呢?’
姬无夜可不清楚身旁的“老家伙”脑海中一下子产生这么多感慨,只是认真地为韩王讲述城内的混乱伤亡,以及敌人的强大。
“……因为这个百越人刀枪不入,身形高大,又横冲直撞,臣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拿下。”
说到这里,姬无夜转过头看着血衣侯,“而且,王宫黑烟刚起,血衣侯就立刻动身前往,臣也因此将更多心思放在‘尽可能减少城内损失’上,在经过繁琐的巡视之后,赶往王宫。”
“原来如此,新郑内的马蚤乱都处理好了吧?”
“火势已经扑灭,一些趁机作乱之人都被捉入了大牢。”
白亦非注意到了姬无夜的眼神,微微向前一步,引来韩王的目光后,说道:
“虽然天泽被我轻易拿下,但不代表他的实力不强,就以新郑内部和王宫的巡逻士兵,根本无力发现他的踪迹,除非撞上姬将军。”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哪怕没有城内的事故,天泽刺杀依旧会成功出现,非姬无夜之过。’
张开地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现在他可以肯定白亦非已经和姬无夜结盟,不然不会轻描淡写地抹去所有不利于姬无夜的趋势。
“张相,你认为还需削减姬将军的俸禄以示责罚吗?”
韩王安挪到了一下身躯,好像刚刚想起静站一旁,不再发言的张开地一般。
“臣,臣认为发生这么大的事,导致新郑内人心惶惶,还是该在形式上削姬将军三月俸禄。
此外身为韩国大将军,却中了小小计谋,姬将军应当闭门十日,苦读兵书。
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韩王手指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就按张相所言吧,嗯,传令削三月俸禄,实减一月吧。”
“诺。”
“对了,这次天泽的刺杀实属令人惊慌,你们可有良策。”
“大王可下令长老……”
“臣愿派遣亲卫时刻巡逻王宫,甚至姬无夜愿意坐镇王宫,震慑宵小。”
张开地停下动作,保持着对韩王行礼的姿势,于此刻深深地感受到了姬无夜的狼子野心。
“大王!”
目视着上方靠坐在王位的高胖男子,注意到他低头思索,急忙出声。
“王宫乃一国之重地,纵然王族子弟亦不可长期居留,何况姬将军是朝廷重臣且手握兵权。”
姬无夜脸一黑,但对张开地一番话不敢轻易出声反驳,只能由韩王思考。
“嗯,张相所言极是,姬将军毕竟吾国重臣,不光要操练军队,还要巡视新郑。
再坐镇王宫就太过操劳了。”
“那就让姬将军训练一支王宫带甲禁军吧,本侯相信以姬将军对军阵的造诣,所训练的禁军足以守卫王宫了。
话说七年了,那些老家伙们还没有告诉你那个吗?”
血衣侯平静开口,相助姬无夜,说道后面突然话锋一转,言语不明地点到了什么事情,同时薄唇勾起,神情愈发冷漠,甚至到了最后连“大王”或“君上”的称呼,都直接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