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偷偷打量四周，不禁疑惑为何不见任何一人，还有（快速向上瞥了一眼），这真的是烛口中活到周朝的“昊”吗？

禹到对周围情况没有太大关注，双手合拢，低头微俯，“此次叨扰神主，只因水神共工降洪水霍乱天下，现吾人族已将其擒获，故来询问神族之意。”

“共工……想起来了，人族之前来问过。”昊从缠绕金纹的紫黑宽袖中，伸出手指轻轻按摩额头，好似迟暮的老人般艰难回忆起不久前的事。

微微侧头，看向面容严肃地注视自己的禹，迟疑了一下，道：“此事，共……康回，你有什么想说的？”

共工上前一步，单膝下跪，似乎因为动作让伤口有绷裂的趋向，身形不由有些僵硬迟缓，右手附在胸口，垂着脑袋，看不清一丝表情。

“罪神共工，甘愿受罚。”

“没有想要辩解的？”

昊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给人种腐朽的枯木之感。声音回荡在这宽阔的青铜殿中，没有带来任何王者的威严，相反蜷缩在高座上的昊更显得阴森诡异。

“共工自知动乱天地，撕毁诸族盟约，降劫于众生，罪无可赦。”

“这样啊，就予你‘神衍’之罚吧！”

“……”

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共工，昊一敲宝座，明明没有丝毫声响，两位守卫就迈入殿中，一左一右锁住共工，然后一道白光闪过，三人尽皆消失。

白哲惊奇地抬头望去，只见昊头顶诸多宝石中，悬着一非金非玉的古镜，其上携刻有似蝌蚪的铭文和云龙奇鸟之形，定眼看去，有似天然而生，非后天刻绘。

正面泛着青蒙蒙的微光，辨不清其质，久观后忽见内中一片混沌，又分化阴阳，地风水火，轮转变幻。

“咳！！”

如同脑中雷霆咋响，白哲从观摩镜内景象中惊醒，时间似乎仅过去两三息，禹见共工离开后，正在同昊告别。

“不必如此着急，留下一观共工行刑，回去也好交代不是。”

“这……”

“神主盛情邀请，吾等便留下吧！”

“呵……咳，咳……诸位就去九天麟德宫稍作休息吧。”

在众人应诺时，白光再次一闪，禹几人便已消失，宫殿中宝玉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白哲有一种自身化为光的感觉，但其实并没有，他只是被光包裹，携带着快速穿梭。

“哇哦，刚才有种步行虚实之间的错觉。”白哲脚一落地，都顾不上观察所在环境，转过头同禹和伯益说道。

伯益轻笑一声，“这可神族最强大的宝物，名‘昊天镜’，是刚才那位的宝物。”

“那面镜子或许就是整个世界的由来。”禹扫视着四周，缓步前行，“而我们一下子就出现在昊面前，估计也是镜子的原因。”

“毕竟，神族人口再怎么稀少，也不可能仅仅就我们看到的宫殿，果然我没想错……”

映入眼帘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宫殿群，每个都由浮云承托，尽皆是白玉制成，只是殿旁小岛上的环境被遮蔽，无法看清。

就在白哲三人并肩惊叹眼前景色时，一座玉石发出淡金光芒，位置相对偏上靠中的宫殿，亮出一道接引之光，将三人带到殿口（当然，这也是三人未反抗的原因，这力量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就如之前所见，整座宫殿中的玉内含金光，还镶嵌着紫黑二色的用作装饰和点缀，只是用的不多，更多是金纹相随，地上的倒更像黄色的。

伯益拿出身上小包中装好的茶叶，各自为禹和白哲泡了一杯，“禹，好像从神族神殿出来后，你就开始闷闷不乐。”

禹停下摸着下巴的手，无奈一笑，说了声：“有这么明显吗？！”

“还好，我们毕竟太熟。所以，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神主的话不对，他判共工‘神衍’，这不正常。”禹坐在殿内的木椅上，看着面带疑惑的白哲，解释道，“神族认为人在神赐后，随时，或可能会发生不同变化，才有衍化成神的结果。而‘神衍’，是神族获得一鼎炉后，有人提出将神返回混沌衍化的那一刻，能否改变才能。”

“后来呢？”

“后来啊，在损失多人……多神后，神族将其设为了最严厉的惩罚。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不是说这一刑需经过众位神族强者讨论决定吗？”

“也许是早就决定过了呢？”伯益提出自己的猜测，但看得出他对此也不太相信。

“还有，这个九天麟德宫，麟德，总觉得耳熟，在哪听过……”

白哲捧起伯益沏的茶喝了口，味道不错！同时点了点肩上从来到神族后一直不出声的小狐狸，嗯，身体都僵了。

“好可怕Σ(っ°Д°;)っ，刚才那个好可怕！！”

小狐狸的尖叫声响起，打断了仍在思索的二人。

三位大人纷纷安慰起苏小玉，还让她尝尝伯益的茶，在孩子稍微情绪稳定后，白哲对还在安抚小狐狸的两人道：“想不明白的也许明天就知道了，何况世间万物我们不可能全部知晓，有时不必强求。”

禹和伯益对白哲的话有些惊讶，相视一眼后，也笑着捧起茶杯，开始一起慢品起来。

当然，还要观察小狐狸情绪还有没有波动。

……

昏暗的铜殿内，

本该被压下的共工双肩缚锁，站立在昊正前方，蓝金色眼睛直视着对方。

“……结果是这样吗，辛苦你了。”

昊依旧是一副窝在长椅上，虚弱不堪的样子，但声音相比之前的沙哑诡异，显得清脆洪亮。

“为了神族，共工愿意付出一切。”

“你妹妹可不一定这么想！”

“她只是一时没看透罢了，还请神主多多照顾她……”

共工沉默了一下，在胸口和伤口的交界处，右手缓缓刺入，几息后从中拉出一个发出蔚蓝色的光团，上面缠绕着微弱的赤黄色虚影。

然后向高座上的王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