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王没有回答,只是随意坐下,看不出一丝王的气概,也对,一个战败的王罢了。
一抬手,之前引路的亲卫便端上两盏“茶”放在桌上。
“这是百越的特饮,尝尝看。”
“咔、咔嚓”
白亦非静静地坐在百越王的对面,可无论是冻结的茶水,还是四周蒸腾而起的寒气,都充分表现了他内心的波动与不耐。
百越王眼珠微微转动,看到盔甲上结出冰晶,面色发青,却依旧认真守卫,暗自对抗的亲兵,透露丝满意。
下一刻,似有大风起,无尽的寒气被席卷吸纳,不管白亦非如何释放,尽皆来者不拒,而周围本该暗淡熄灭的火焰,反常地愈发猛烈。
“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雪衣侯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笑容和蔼,如视相熟后辈的老者,心中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渴望他尽快讲述掩盖的事实,还是再等等,等等……
“韩国人人都说雪衣侯乃少年天才,今日所见,未曾夸大,只是你为什么要抗拒开门呢?”
“你是在恐惧,在迷茫,在不敢相信吗?”
“你能感觉到它是多么契合你,却选择牢牢锁住,你,察觉到了什么?”
白亦非闭上眼睛,好似没有听见百越王连续的问题。
“她在哪?”
“谁?”
“……”
百越王低沉地笑了一声,“你是指你的母亲,那个韩国唯一的女侯爷,那个风姿绰约,武功非凡的女人,那个不肯承认自己流淌着百越血脉的子民?”
“她死了,在妄图抓住一些注定逝去的东西后,死了。”
宽袖下双拳紧握,披散的长发无风飘起,这一刻白亦非的寒冰带着些哀伤。
“有什么证据?”
一抬手,身旁的人双手托着一个木盒,放在桌上。百越王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的蝙蝠花纹,紧接着打开了它。
“我想,你需要这柄剑。”
木盒中的剑与白亦非腰间的佩剑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颜色——一者剑格为红,剑身为白,而盒中的刚好相反。
此外,白剑散发的是纯粹的寒意,而红剑带来的似乎是无尽的死寂。
而此时两柄剑正在轻微颤动,产生着共鸣,剑上的灵不断地交织融合,好似分别已久的事物,终于重新搭配结合,完整无缺。
白亦非伸手握住红剑,想起了那个女人曾经挥舞着它傲视群雄,想起了那个女人永恒不衰的容颜,以及展露过的迥异七国的武学。
是这样啊,果然很可笑啊,可笑的战争,可笑的故事,可笑的王!
“砰——”
一名仅剩一臂,头破血流的士兵狼狈地冲入帐中,还未开口说话,一把惨白的冰枪便刺穿了他。
但好在他的牺牲是有用的,因为在这一刻,百越王重新听到了外面的声响,那如雷鸣般的马蹄声。
“白亦非,你、、”
“我只是在释放寒气的时候,暗中施放术法,隔离了声音而已。”
“好,好……”
百越王怒视着白亦非,怪不得他刚才……还以为是年轻人心性不足,真是下了不好棋啊。
刚想对白亦非进行攻击,一轮冰枪齐射,刺破营帐袭来,只得一手催动真气,扭转冰枪走向,同时另一只手好似幽暗的黑洞,挡住白亦非右手斩过来的白剑,但此时左手的红剑如死神镰刀般,悄然斜撩向其头颅。
好在一旁的横疤亲卫及时反应过来,抽出横刀挡下这一剑,却被里面的寒意震慑得无法动弹,不同之前的寒冰之意,就好像死亡在你耳边低吟,夺人心魄。
白亦非没在意亲卫的反应,倒是注意到百越王脸上的纹身亮起。
“有趣,还有后手吗?”
正当白亦非想着进一步试探时,刘意带着几名骑兵攻入王帐,两方人同时收手后撤。
“你真的很好,不必你的母亲差。”后面半句百越王没有说出来,注视着白亦非有种时间错乱,见到另一人的感觉。
百越王怒视着对面成阵列奔行的骑兵,低吼道:“走!”
刘意下马,上前轻声询问:“侯爷,是否……”
白亦非抬手,“不必,他终究是先天巅峰强者,更何况巫蛊之术奇异,我们人手不足,就让他走吧!”
反正这一战快结束了。
而且,白亦非摸了摸手上的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驾!”骑上来到身旁的白马,带领着白甲军离去。
身后的冰雪奇景中,雕有蝙蝠花纹的木盒静静冻结于其中。
这一去,预示着百越覆灭的到来。
也意味着这温润如君子的男人的消散。
再现的,只有皑皑血衣侯!
……
……
“王,这一次的损伤很…严重。”
“不亏不亏,这一颗种子种下,将会搅得天翻地覆。”
“而百越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