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凡又一次在自己的思想中迷失了。

他再一次发现了绝对思想者的一个弊端，如果只是单纯的加强思考能力未必是坏事，可现在，周一凡或许真的觉得夜幕狼和拉卡们很弱，但这是相较于整个人类而言的，单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周一凡他们才是弱小的一方，可在这种时候，周一凡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以一种他现在不可能拥有的高姿态俯瞰整个末日。

这不像他周一凡。

而除此之外，周一凡刚刚的那一番推断有些太过于凭空想象了，完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自导自演。

可他回忆刚刚的那种感觉，他完全觉得是真的，而不是无根之水。

这就很奇怪。

非常奇怪，因为单从理性上讲，周一凡就算是偶然中的偶然也不可能随便一想就猜到了末日的真相，最最起码也该有个蛛丝马迹才有可能让他开始他的联想。

就像在末日之前周一凡永远不可能想到末日会来一样，而关于末日的任何联想都要有一个起点，周一凡才会觉得末日来了。

而之前的这些关于末日一层一层的真相，周一凡没有任何的起点。

一切都是凭空而来。

这种事不算很罕见，白日梦，yy，这种事情有很多种叫法，但让周一凡觉得困惑的一点在于，像是白日梦这些周一凡做过之后，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白日梦，之前所想的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假象，他可以很快的放下，即便那些幻想很美好。

可现在他却没办法欺骗自己，这些明明更像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他却怎么样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如同亲眼所见般的真实。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这很像是夺舍，鬼上身，寄生……管他什么叫法，他就怀疑那个流浪的来访者是不是对他进行了类似的操作，所以他拥有那人对末日的了解才会如此确信。

可是一个怀疑自己被夺舍的人，真的算是被夺舍么？

周一凡差一点又要陷入另一个需要长久思考的事情，还好这一次周一兴打断了他，让他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下的事情上。

“砰！”周一兴的枪响了。

周一凡又因为过多的思考不记得在之前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陷入了思考，不过，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周一兴指明方向，怎么枪就响了。

“我可能是有点紧张了，刚刚我看到那里出现了一条狼，不过我现在看好像又没了。”周一兴指向刚刚自己开枪的地方，有点不确信。

但周一凡很确信，那里没有任何的信息面板。

“不要慌乱，深呼吸，尽量稳下来。”周一兴很明显是心理状态出了问题，但周一凡也没有任何类似的经验，虽然尽量想要通过话语让周一兴镇定下来，但其实他自己的话语同样急促，很难让人心安，而这一点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脑子里只有“冷静”两个字的冷静其实不能叫做冷静。

“尽量镇定，不要太在意，我和你差不多，慢慢来。有点耐心，等我找到了夜幕狼，你再开枪，记得准备好手机的手电筒。”

周一凡虽然也很紧张但心态还是相对平稳，他已经知道完全的无伤不太可能，所以眼下寻找的不再是那种绝对完美的环境，而是有一定可能的机会，在他的视角里本来寻找的是单独夜幕狼，同时这个夜幕狼头顶还不能有即将降落的拉卡群。

这种条件很苛刻所以很难寻找，但在放宽了条件之后，像是夜幕狼不用完全是单独的，放宽到两条三条也不是不行，而头顶拉卡的限定距离也放宽了不少，不再是力求最保险的能留出更多消灭夜幕狼时间的完全看不见拉卡信息面板的情况，而是只要能留出一定时间就可以尝试。

放宽条件之后，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

只有一只夜幕狼，不过，它顶上的拉卡有些多。

“跟我来。”周一凡往那边跑去，至少要近到射程范围足够。

“在……”离得足够近了，周一凡刚想开口，却发现还是算漏一点，他没办法很准确的表达那夜幕狼所在的具体方位，毕竟就连他其实也只是通过一个信息面板才能“看见”夜幕狼的，他只是因为常常使用探查术所以能够大致断定一个方向。

他判断的这个位置首先有可能就会出问题，首先是他的经验准不准确，夜幕狼到底在不在他判断的区域内，除此之外，就算夜幕狼在他判断的这个区域，那么这个区域内的夜幕狼具体在哪里呢？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夜幕狼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因为一直没有看到过，只能通过一个长方形的信息面板确认一个方向，但夜幕狼肯定不会是和这个方形正好一致的，姑且它就算是狼的形状，那么它现在是卧在地面上，还是四脚着地，前者打上面会打空，后者打下面会打空，而且左右方向也不确定，更不用说夜幕狼还是个活物，说不定能躲开。

如果不能确保打中，那么他们的尝试就没有任何意义。

其次即便周一凡知道位置，他想要传达给周一兴也很困难，先暂且不提周一兴这个只是接受过周一凡纯粹口述的射击技术到底如何，就把周一兴当做地球上最高超的狙击手，你打的再准前提是有一个确定的目标。

他们现在瞄准的不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具体目标，正因为肉眼不可见，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在瞄准空气，和空气斗智斗勇，纯靠周一凡的点指就精准的命中一个空间目标这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所以现在他们的处境是，周一凡不够清楚目标在哪儿，在此基础上他也未必能指对他想要指的地方，用手指出目标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瞄准，周一凡虽然枪法还可以，但指空气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

之后周一兴未必能清楚周一凡指的是哪儿，这就算他知道，以他的水平也未必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这一番分析下来感觉夜幕狼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狼，周一凡干脆就别指了，周一兴也干脆别瞄准，随便放一枪，夜幕狼就可以处于击中与未击中的叠加状态……

当然这些是玩笑话，就算他们两个人这番配合瞄准再不靠谱也不会是什么无用功，都会将命中率从近乎为零拉到一个还算能让人接受的程度，一件事成功地概率不高便不去做的想法才是错误的。

“那里，多开几枪，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