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残喘嘶哑的咳嗽声,喉咙里塞着鸡毛一般,计情知道这是昨天刚进来的老大爷,来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了,直接拉在床上,弄的满过道都是一股难闻的气味,当即就转到监护室,就在斜对面的房间。
计情去看过,那个房间一共有27、28、29三个床位,这大爷带着味儿进去,简直是势不可挡,他刚被抬到29床,监护室里就一阵鸡飞狗跳,27、28床的病人和家属捏着鼻子出来,连饭都不敢在里面吃。
计情那时闲着没事儿,就去和27床28床的大妈们唠嗑,表面上笑呵呵地听着她们夸赞计思美长的好,实际上满心的不以为然,然后就听她们抱怨。
原来那大爷进来后,上监护,开心电图,降血糖,上高氧,没苏醒的迹象,一口痰卡在喉咙里,他老伴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了,这老太太一边用手给他扣痰,一边和老头子的儿子们说不救了,就让老头子这么去了算了。
老头子来了三个儿子,都不愿意,27、28床的大妈们害怕,她们怕万一半夜起来上厕所时临床躺尸了,那就太瘆人晦气了,于是就想搬到过道里。
没想到,大爷在输了几瓶液后,竟然醒了。
看来,人家内分泌科的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计情一边坐着一边想,然后他扫了眼计思美,他这个妹妹能吃能睡的,年纪轻轻就占了监护室的一张床,感觉有点浪费资源的样子,如果搬到过道的加床,床费一天还能省个五六块呢。
想起计思美的年龄,计情看了看表,还差一个小时她就十九岁了,不知不觉间他带娃竟然已经十九年了,马上就要到计思美的生日了。
不过,长的好的人还过什么生日,计情给自己找了个遗忘的理由。
过道里突然传来说话声,计情回头看了下,是大妈们,当然也有大爷插话,他突然想到,或许,再过几个十九年,年轻的计思美也会变得和这些大妈们一样又老又啰嗦。
思绪没边没际地绕了一圈,计情又低头去看七龙珠,看了一会儿,不用抬头就知道计思美已经扭过头来,正探照灯一般扫视着他。
“干啥?”
计情没抬头,随口问了一句,继续看着屏幕。
计思美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
“你别和马璐在一起了好不好,她人不好的,你要是感觉没有女朋友你那个没面子,你找夏婵啊,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婵婵又温柔又贤淑,当女朋友多好啊,再说,人家等你那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太熟了,我拿她当妹妹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总是看马璐不顺眼,她哪里不好了?”
计情否定了计思美的提议。
“她哪里好了?!”
计思美噌的一下坐起,点滴瓶在临近傍晚的阳光中一个剧烈的摇晃。
“马璐这个事儿精,没事儿就往咱家跑,会死会活会大会小,见男人就哭,这样的女人能好?她还不是看上了大舅临走前留给咱的房子?这能瞒过我?哥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这样的女人不能当老婆的,我不管,我就不要她当嫂子!她这辈子休想吃到我做的小松饼!”
计思美很不高兴。
“别瞎说,那马璐虽然来过几次,但也不是我女朋友啊,净胡思乱想。”
计思美显然没相信,她立刻说道:“那花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