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对面的那个墨者冷笑抱了一下拳,“兼爱非攻,就更应该守本分好好待在赵国。阁下却跑到我齐国来教学讲道,莫非是欺我齐国就没有墨者么?”
“齐国当然有墨者。墨子生前对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自己的学说非常自信,曾经慨然而呼:虽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犹在。但墨者从来不该是一个只擅长清谈的人。
昔日墨子平时一律短衣草鞋,参加劳动,串足胼胝,面目黎黑,以吃苦为高尚的事。而现在的有少数墨者,却只是假借墨者之名。
身穿华贵的衣裳,喝的美酒,交往权贵。一心想借着墨家的势力获得更大的利益。完全忘记了身为一个墨者所应该追求的是什么?
这位先生自称是墨者,穿的也是麻衣,但可否敢当众脱下麻衣,看看先生里面穿的是什么?”李彤微微一笑,“阁下自称墨者,却在麻衣下穿着考究的绢帛。
嘴里说着墨家的经典,却在于实际的行动侮辱另一个墨家子弟。我看如果齐墨都是先生这样的人,那才真的是齐国无墨家了。”
对面那个墨家先生愣了一愣,有些尴尬地把袖口露出来的丝质里衣重新塞了回去。其他那几个齐国墨者,不由也感觉脸上无光。
因为墨家是一个对自我要求非常严格的学派。按照墨家的要求,几乎所有的墨者过的都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而在稷下学宫这些墨者,要么本身就是权贵富家子弟,要么就是依附权贵豪门的。加上齐国富庶,这些所谓的墨者,吹拉弹唱跑马斗狗全都会,搏斗技击摔跤赌博也都行。
市井无赖气倒是很浓,却哪里还有当年的墨家自苦,为义奔走天下的气概。所以这几个人被李彤这几句话一说,面子上头有点挂不住了。
“好小子,你等着。”之前领头的那个墨者指着李彤。“我敬你是赵国墨家的钜子,暂时不跟你做口舌之争。不过你可敢接受我齐国墨者的挑战?”
“你们不是一直在挑战吗?”李彤反问道。“从我开始在这里讲学,你们就一直没有停止挑战我的话。在边上冷嘲热讽,喝倒彩。只是我没有理会你们而已。”
“好你个赵墨李彤!竟敢如此侮辱我们齐国墨家,真当我们齐国墨家没人了吗?”那个墨者恼羞成怒一脚踹向李彤面前的桌案。
李彤却重重一拍桌子,那张桌案像是钉死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倒是那个墨者脸憋得通红,看样子这一脚踢得不轻。
周围的一群齐国墨者刚想围上来,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咳嗽声,“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李彤先生不愧是赵墨钜子,刚才的墨经讲得真是好。请继续吧,我也想听听。”
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过来,微笑着坐在了地上的席子上。这个人一出现,那些齐国墨者相互看了看,只能暗自作罢,一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姬灵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中年文士,至少他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稷下学宫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坐下听讲,居然能让那些齐国墨者放弃继续纠缠李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