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隗冷笑了一声,看着燕王职,“原来大王还没有忘记燕国的耻辱。大王还记得曾经跟老臣一起被困无终山的日子。”
“寡人不曾有一刻忘记。”燕王职咬着牙道。
“那你可曾忘记你要对付的是谁?是齐国!齐国煮盐垦田,富甲一方、兵多将广,疆域濒临大海的大国。稷下学宫人才济济,你凭什么跟他们争?!”
“太傅曾经说过,要跟齐国争高下,首要的是招募人才,壮大燕国。当今天下,唯有自身强大,方能与诸侯争雄。”燕王职沉声道。“寡人深以为然,乃高筑招贤台,往那四方贤才,助寡人一臂之力。”
“那就放下你的尊严!”郭隗厉声喝道,“放下你身为王者高高在上的姿态。记住你是谁!你是燕国的国君。
身为国君,对其他人所抱的态度不同,得到的人才高下也就不同。
想称帝的以师长待人,想称王的待人以朋友相待,想称霸的对人以臣僚相待,想亡国的才会当其他人为仆役。
因为国君对于贤士,如果能以师事之,那么,胜过自己百倍的人才就会到来;国君对于贤士如果能认真思考他们的意见,那么,胜过自己十倍的人才就会到来;国君如能平等待人,那么,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才就会到来。
一个国君如果架子很大,派头十足,对贤士颐指气使,随意呵叱,那么,他的身边只有奴性十足之人。因为自古良臣择主而事。”
“职,受教。”燕王职躬身到底。
郭隗伸手搀扶住他,“老臣年迈,恐难以长久伴君。所以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但这是自古以来的服道至士的方法。记住了,你是燕国的国君,你的态度,就决定燕国的未来。”
“多谢太傅!我明白了。”燕王职低声道。
“那几个人,虽然并非燕国人士。但是既然诚心来投,大王就必须卑身厚币,诚心以待。如果他们确有才能,是最好不过。
但即便他们是庸才,大王能以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对待这样的人,何愁其他贤士不争相来投?
况且,大王也可使人暗中探查他们。人都有出处,这些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曾经做过什么?只要有心,始终能够查得到。
我让大王暗中招募的各国细作,不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的吗?可是大王也要明白,有些事可以做在明处,但有些事只能做在暗处。”郭隗低声微笑道。
燕王职深深地点点头。目送着郭隗缓步离开,这个老人单薄蹒跚的背影,在他眼中却是如此高大。
姬灵人和庞煖等人被燕国的官员安排在了馆驿之中。原本以为会受到燕王召见的乐毅不由有一些失望。
“原本还以为燕王会立刻召见我们。看样子什么黄金台什么的,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乐毅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没有在台上拿那笔黄金,别说,现在我都觉得有点亏。”庞煖眨眨眼道。
“别拿我说笑了。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我乐毅虽然不才,区区黄金却还不在我眼中。”乐毅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会带我们进宫,面见燕王。却没想到把我们安排在这里,虽然好吃好住招待着,但是这心里始终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