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既然知道这个公孙龙所擅长的是诡辩,却又不看好孔穿能够赢他?”淳于髡微微有些惊讶。
“对诡辩的人,很难用摆事实,讲道理来赢他。因为他善于歪曲事实。这个孔穿虽然是很有学问的大儒,但是要跟公孙龙辩论,恐怕他并不是这个材料。”姬灵人低声道。
“我们就看看吧。辩论就要开始了,看完辩论之后,我想找你谈谈。”淳于髡点点头道。
那边台上两人已经开始了,相互施礼之后,孔穿先开口说话。
孔穿这个人性情淡泊,为人谦和。但他也听说这个公孙龙巧言善辩,而且目中无人。所以他打算教训公孙龙一番。
当着众人的面,孔穿彬彬有礼地说:“公孙先生,我在鲁国久仰您的大名。您有大学问,我想拜您为师很久了,只是不敢赞同您的白马非马之说。如果先生能丢弃白马非马论,我孔穿,愿意作您弟子。”
公孙龙一听就笑着说:“我公孙龙赖以成名且引以为傲的就是‘白马非马’,先生却要我放弃看家本领。这样的话,我恐怕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您再拜我为师,岂不荒谬?”
公孙龙话锋一转,对孔穿说:“孔穿先生您有所不知,您的先祖兼师祖孔夫子,也是认可我的理论的。”
孔穿愣住了,心中暗道,“这怎么又扯上我们家先祖了。孔夫子什么时候赞同过他的白马非马的理论?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不但他这么想,台下其他的儒者也纷纷不满。“公孙先生,你最好说清楚,夫子什么时候赞同过你白马非马的理论?”
公孙龙慢条斯理的道,“从前楚恭王到云梦泽打猎,丢失了一张宝弓。
身边人要返回搜寻,楚王说:‘算了。楚人之弓,自有楚人捡到,这不很好吗,找它作甚。’
你的先祖孔子听说后,评论道:‘楚王的境界似乎还有欠缺,何必说楚人得之,应当是任人得之才对。’这件事有还是没有?”
孔穿点点头,“先生,你说的这件事,自然是有的。”
公孙龙点点头,“有这件事,对吧。这样看来,孔子是把‘楚人’与‘人’区别开来的,与我把‘白马’跟‘马’区别开来,不是一样道理吗?
你们儒家的人都认为孔子说的对,赞同他说的楚人与人的区别所在。
可是到我这里,却反对我的白马非马,这不是没道理么。先生一生致力于儒学,却要反对孔子的言论吗?”
公孙龙滔滔不绝,口沫横飞,致此方才说完话。孔穿举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儿,淡淡一笑并不答话,也实在是答不上什么话来。
姬灵人也和台下的众人一样,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是嘴炮?他今天算是看到嘴炮本人了。这个公孙龙就是,而且绝对是嘴炮之中的加农炮。
愣是把孔穿这样的一代大儒,给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关键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讲得不对。但偏偏没有人找得出,他不对在哪里?
这位公孙龙不但是个嘴炮,而且还是个蔫坏的嘴炮。别人跟他就事论事,他就把人家祖宗给抬了出来。愣是把人家祖上说过的话,和自己的话联系了起来。
你反对我,就是反对你祖宗。这不是无赖行径么?可他这么耍无赖,偏偏却没人说得出他无赖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