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普睛答应,孩子可以跟着外祖母生活也放心。沈葆桢现在一心想着快点到黑龙江学习炮击和航海,老婆跟着也不能住一起,军队里不准带家属。对于林普睛留下没有意见,何况还是保卫少爷,更不能怠慢。腊梅调侃沈葆桢道,你这次赶不上海军占领飞岛的战斗了,这可是民团组建海军的第一次登陆战役,意义重大。沈葆桢忙问端详,腊梅告诉他,冬梅已经给海军发布命令,要求他们尽快占领飞岛。
直到此时,沈葆桢、林普睛才知道冬梅、腊梅、香梅、寒梅她们的真实身份。想不到小小丫鬟居然身兼军职,而且还是高官。那么多战斗她们不但参加而且还亲自出手抓舌头,了解敌情,指挥战斗,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几万被俄国人侮辱欺压的女人在她们的领导指挥下,训练、唱歌、学习、练兵、打枪,爬冰卧雪,南征北战,东拼西杀,已经成长为一支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铁军!除此外,她们还要管理农业、工业、商业发展和壮大。制造枪炮战舰,建立海军。
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说的就是她们吧。怪不得她们智慧超群,眼光犀利,皇帝老儿那点心思,她们一眼看穿。
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每天寒窗苦读,背诵诗、书、注解、名言、警句,学习写作论文、诗词,参加文坛斗诗词、论写作,饮酒歌赋。
屡次参加科举不中。屡败屡战,去年终于中举进士。进宫后仍然重复前事,整天背诵史、书,查资料写文章。而她们小小年纪,冰天雪地守国土与强敌周旋,耗费心血图富强解民众倒悬。自己堂堂男子汉与她们比真是汗颜呐!
进入庄园安排好她们夫妻孩子,留下1000两银子准备回酒楼。林普睛拉着冬梅道,上次公子讲陆战,诱敌深入,断后路,伏击分割,战而胜之。妹妹能否稍留片刻仔细讲下。冬梅无奈只好领着两人到庄园培训室。
在黑板上画图给他们讲解游击战、麻雀战、骚扰战、诱敌战、地雷战、地道战、围困战、分割站、聚歼战、夜袭战、偷袭战等等。彻底打开了他们的眼界,激发起熊熊战意。
送走冬梅和腊梅后,沈葆桢夫妻又返回培训室,拿着记录本,复制刚才冬梅和腊梅的战法讲解。后勤服务人员告诉他们林大人和孩子都吃过了有人照看,还把饭菜给他们端来培训室,两夫妻兴趣正浓点头称谢边吃边聊。
直到把冬梅和腊梅的讲解全部复制完,才松一口气。沈葆桢握着拳头大笑道“如此战法,试看天下谁能敌”!林普睛也笑道“这还是使用缴获的简陋武器,如果再装配上我们自己制造的枪炮,谁敢再犯我大清国土”。“是啊,你们说的太对了”一个老年声音传来。
林普睛转头向身后看去,大叫一声“爹,您怎么来了,我娘呢?”林则徐笑道“你娘与孩子们玩呢,你爹我早来啦,看你们研讨战法甚是欣慰,故未打扰”。沈葆桢急忙上前见礼。沈葆桢不但是女婿,还是林则徐的外甥,感情深厚。
林则徐指着黑板道,这战法你们学了多长时间?沈葆桢道,今天第一次听王助理和周处长讲解。拿着记录本复制一下,免得遗忘。疑惑道,爹你也知道这战法?林普睛也甚是奇怪,看着父亲。林则徐摇头晃脑,抚摸着胡须得意道,这战法爹已经学习一个多月了。
这才是一部分基础战法,还有更高深的呢。你爹我也学了,只是年纪大了,尚未领悟精髓。悔之早生矣,未遇良师,蹉跎乎,可悲可叹。林则徐告诉他们,一个多月前,一位名叫严慕乾的青年书生登门拜见。言谈间,方知是大才。听他的建议,已经向朝廷辞官,准备随他前往黑龙江治病。他给一偏方‘当归茯苓汤’,喝了一个多月,感觉身体好些。今天刚到京师。
林普睛道“爹,你知道严慕乾是什么人吗?”林则徐道“他说是黑龙江民团的,到四川办理商务事宜。听闻爹几年前虎门销烟事,前来拜见”。
林普睛说“他不告诉你真实身份,不是隐瞒什么,而是军规不准。您现在不是朝廷官员了,而且马上就去黑龙江,告诉您无妨。夫君已经辞官和我现在都是民团军人,翰宇他是海军中校军衔,和您一起去黑龙江学习炮击、航海术。
您女儿我是民团参谋处中校干事,严慕乾是参谋处上校副处长,比我大一级,是女儿上司。女儿我按说应该留在这里负责保卫少爷安全,但女儿想给小妹佩玉定门亲事。对方是黑龙江副都统从一品双眼花翎杨大人独子,名扬忭峰。是民团主事人,今年11岁,才貌人品俱佳,万万人难挑其一。
您今天看到的这些兵法皆其所创,您学的那高深兵法也是其所创。只是对于婚事杨公子尚未答应,但未反感。女儿允诺,若他看不上小妹,此事不再提。”
林则徐沉吟疑虑道“攀龙附凤,为父素耻之。若论门第,两家倒也珠联璧合。为父曾是正一品,亦为钦差。比家世天壤之别。否则为父岂能遇污免官。昔曾闻,杨家于关外数世尊荣。上世起杨家人丁稀疏,有衰败之像。
杨家于朝中根基深厚,无人撼动。若不是满汉不准通婚设限,欲结亲者不知凡几。汝谋此事渺茫,如此姻缘天定而,非人力可为。”
沈葆桢插嘴道“杨公子满腹锦纶不说,兵法精妙不提,其掌控手段犹如鬼神,令人惊叹”。于是将民团内部泄密,朝廷皇上怎么谋算杨大人,杨公子如何反击等等讲了一番。
林普睛补充道,为避免朝廷疑虑,公子公开经商,大力开办银行钱庄。若非泄密暴露公子实力,过的三五年,公子必定羽翼丰满。到那时朝廷又能奈公子何。更重要的是,泄密事件显然出乎公子预料之外。
可是翰宇说起民团战绩时,公子面不改色,风轻云淡。才13岁公子丫鬟王助理一眼看穿皇帝阴谋,大骂朝廷时。公子只是轻声呵斥‘天塌不了’,稳若磐石。至今公子未离开京师,还在呼呼大睡。父亲为官多年,您说公子还有什么后手没有使用?
林则徐缓缓点头“汝三人言谈公子举止,为父未见亦可揣度之。公诛泄密者,示朝廷以威,无惧。然,朝廷惧。厚殓重抚恤,诰示宽仁。朝廷心稍安,知不反。朝堂心泄。剑拔弩张不见矣。”沈葆桢抚掌道“父亲明见万里,实如是。近日朝廷紧张之态勿现,轻松矣,笑多矣。”林则徐接着道“公子酣睡不离京,必另有图谋。为父以为,当以警示朝廷为目的,断绝朝堂谋算其父之心。如此,公子方安心抵御外侮。”沈葆桢急忙问“如何警示?会否激起巨变”。
林则徐摇头“杀鸡骇猴而,自保之道”。
林普睛嘻嘻笑道“女儿明白了。公子可真是一点亏也不吃,睚眦必报。如此良婿,父亲坐等天意。错过,悔之晚矣。女儿愚昧,面对公子无法可依,急不得,缓不得。求父亲指点一二”。“姐姐不用求爹爹,看不上本小姐,他实属有眼无珠。天下俊彦有的是,本小姐未必看上他。”随着带有怒气的娇媚声。门外走进一个十三四岁小姐。
未施粉黛,首饰皆无。素面朝天仍遮掩不住天生丽蓉。身材婀娜湖蓝色衣裙随风轻摆,衬托着青春少女的曲线优美。长腿翘臀胸前隆起,凸凹有致。端庄美女一枚。只是嘴角上翘面有怒容。林则徐调侃道“汝于门外窃听半日,终于忍耐不住寂寞,下凡人间巡视尔。”
林佩玉顿足怒目一眼其父“不理你”,转头与姐姐、姐夫见礼“谢谢姐姐好意,小妹自有决断。”姐妹两人多年未见,手拉手去一边聊起私房话。
对于这段姻缘沈葆桢开始并未当一回事。公子何许人物,家世权柄重且尊荣,能配得上公子的只怕寥寥。岳父虽然官位不低,与杨家还是没法比。沈葆桢在朝中一年余,深知杨家根基深厚。维护杨家人众,这是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功德。实非岳父这一代累积人脉可抗衡的。但妻子热心,自己不好多说什么。
咋见几年未谋面的小表妹出落成天仙似的人儿,心里有点动容。单看容貌身材似乎也配得上公子,于是轻声道“几年未见矣,想不到小表妹出落的这么漂亮,难道只坐等乎。父亲想必推算出公子将来。于公于私,决然放弃不得。吾才疏学浅,无能为力。祈求父亲谋划一二大善。此事与攀龙附凤岂能并提乎。愚以为此当属忠君事。乃大事尔,父亲三思”。
林则徐缓缓点头“汝言之有理,为父轻忽也”林则徐八、九岁时在课堂上赋诗‘海到无涯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可见其志向宏大。女儿林普睛提起小女婚事亦未深思,只当成一般人家婚事看。沈葆桢点醒了他。林则徐本就是经世致用之人,立即明白自己轻视了。这不是什么一般大事,而是天大之事。
精神振作起来的林则徐,立即召集妻子郑淑卿、女婿沈葆桢、两个女儿林普睛、林佩玉在自己临时书房开会。首先检讨自己,在林普睛提起佩玉婚事重视不够。幸的沈葆桢点醒,这不是什么一般大事,而是天大之事。必须慎重为之。然后向妻子郑淑卿详解杨公子基本情况,最后道“这门亲事若成,佩玉将来可能就是皇后,最次也是贵妃。想我汉家江山沦陷两百余年,别说皇后、贵妃,就是妃子也没有一个啊!如此天赐良机险误我手,汗颜,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