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所指,明明白白裴文德确实是助他成道之人的有缘人无遗,只是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察看时就忽然云遮雾绕起来,只是传递出来这样一个意思给他。
“三日之后。”
姜姓道人收起手指,仰头看天,俯首相地。
即使是百姓庶民,出门择宅婚嫁等都要察看皇历通书,作为修行中人的姜姓道人自然更是晓得许多机缘都要契合天时地利才会现世。
只是目前虽然正值白日,星辰之光尽为大日光华所掩,大地流水更是一如往日,丝毫不见变化。但姜姓道人在此地盘桓数月之久,非是虚度,以他的道行早已将这些一一映照在心。
只是他却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莫非不是天地机变,而是人祸兴亡?”
仔细察看裴文德面相气韵,姜姓道人心中暗自念道,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笑声解释道:“小郎见笑了,这门垂钓持杆的坐姿手法其实也算不上武功,勉强算是家传吧。”
说到这里,道号归来子的姜姓道人神采飞扬,朗声道:“虽说出家入道之后,便当以道统为家,与世俗红尘割裂,但是贫道出家实则便是因为我这海岱姜氏一族与道门素有渊源,先祖飞熊真人虽是出家人却修入世道,辅佐贤王定下千年王霸基业,后世子孙曾经感悟老祖当年渭水垂钓之意,绘出一幅太公垂钓图悬挂于家祠当中,因悟性机缘底蕴不同,观之即有不同领悟。”
“原来是太公望的后人。”
裴文德神情一肃,再次对着姜姓道人施上一礼,却不是对他,而是向着他那位在浩瀚青史上留下浓重一笔,被称作兵家之鼻祖,军事之渊薮的武圣人而去。
看着姜姓道人坦然受了此礼,裴文德不禁好奇问道:“单单一幅手图就能蕴含武道真意,令人观之悟道,道长那位前辈想来也非凡俗,而是神仙人物一般。”
“那位先祖在我姜氏家志当中记录寥寥,不过只留下一幅画卷而已,他身处的年代距离现下又太过遥远,贫道委实不知。”
轻轻摇头,不愿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姜姓道人喟叹一声,正色看向裴文德,清声道:“小友能够一眼看出其中玄机奥妙,想必便是机缘所在,不知可愿学习这一个垂钓坐姿?”
“道长厚爱,裴文德心领。”
裴文德脸上浮现一抹波澜异色,瞬息便平静下来,摇头道:“不过这门功夫既然是道长家传所学,裴文德一介外人,实在不敢愧领。”
“不过一个坐姿而已,无关紧要,又不是不可告知他人的秘密。”
云中子哑然失笑,道:“而且我出身的海岱姜氏如今专精文事,并不怎么看重武学。子侄一辈也没有什么悟性出众的人才,空有此图,却不见有人悟出什么,说不定就要失传,裴家小郎若是有心,日后经过姜氏拣选一名后辈将其中诀要告诉他便是,一来一往,这才是薪火相传之真意。”
“还是不可。”
裴文德虽然意动,但转念一想后,还是摇头拒绝,坦承告知这位姜姓道人:“不敢欺瞒道长,裴某有着一名仇敌无故追杀我等,此人武功极高,更可怕之处在于出手杀人并无特殊缘由,我在这里停留片刻还不打紧,但时间过长,又有其他关系的话,说不定就会将他引来,对道长行不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