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仙楼殿宇高耸一望无尽，灰尘掩盖的道场透不进天上的太阳，八角塔下的菩提阴森，周围人看热闹的热情被菩提树下的尸体轰然浇灭。

穿过拥挤的人群静静走到林素倾的身后，李兮看着身下坐在地上的女子，洁白的衣裙被血色淹没，握着断剑的双手伤口狰狞。

“你说你对我有欲望......你想要我什么？”

转过身来一把抱住身后青年挺立的身影，林素倾通红的眼中泪水翻涌，苍白的脸埋在李兮宽厚的肩膀上，身上流落的血沾满了李兮全身，对着李兮的耳边轻轻抽泣。

“......”

掩在脸上的长发漆黑散乱，看着突然挂在自己身上的身影，李兮呼吸微窒愣了愣，低着头没有说什么，抱着怀中的女子向着宿舍飞去。

......

“槽......又死一个......”

“狗血啊，这剧情......”

“唉，散了散了，凤仙居约的有没？”

“......”

看着台中男女离去的身影，沉寂了太久的人群中猛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或嘘或嘲，或幸灾乐祸，只有一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望着那台上无人关心的尸首双眼颤抖、恐惧、寒冷，静静体味这世间人情冷暖。

驻在石碑旁的书院老师静静看着那场中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步步走上前去收拾好一切，冰冷的双眼看着这些年轻弟子间的生生死死，也不知书院立这少正碑是对是错，书院不需要安逸，这是书院唯一能看见残酷的地方，林素倾死了或许没事，可那林延辛死了便是个麻烦，毕竟他身后有个日月林家。

前些日东北殿下的一幕幕，天空中的箭如雨下，那如流星般滑过的少年吴仓惨死箭下尸骨难存，如今那台上陈尸的林家青年是死在书院的第二个，不，应该说，第三个，第二个，是死在吴仓剑下的城主府常家、常巍。

这三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人的身影，李兮......

书院第九，比起那前十名中其他九人的声名显赫，这人除了每日跟随着书院的流程早起早课似再无其他，唯一有牵扯值得留意之处的，却是这三桩命案，细细想来，诡异的可怕......

散去的人瞥着那道场旁碑上新刻下的名字，林素倾，若非李兮，众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个淹没在人海中除了相貌无任何惊艳之处的人。

......

书院西区，宿舍。

比起李兮一楼的寒酸，林素倾二楼的装饰依旧素净雅致，紫檀木桌上的清酒许久无人问津，酒壶旁的两尊玉樽映着一旁床上女子满是血迹的身影，前日未愈合的伤口，如今再次崩裂开来。

“我......去买药。”

看着床上虚弱到极致的林素倾，一张秀丽的脸苍白的可怕，李兮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林素倾体内的浮脉术自己可以解决，但失血过多已经不是简单的修复伤口能够解决的了，至于上次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体内被种下的术，男女授受不亲......

额间的发半垂在眼间，躺在床上看着那顺着楼梯离去的身影，林素倾瞥了一眼床边梳妆台镜子里苍白的自己，通红的双眼滴答着将要流尽的泪水。

“你想要什么......”

“你也想要我身后的月亮吗......”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让我死心也好啊......”

“......”

身后的乳白色圆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渐渐化为烟雨消散，床边的一株苍翠的菩提树流淌着碧绿的生机落在林素倾虚弱到极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