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嘛?”张无锋接过那件出尽风头的毳衣,把它披在身上。
“哼哼……”艾若无奈地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挺悲凉的。你别再给我出这种主意了,组长差点就跪下了。”
“悲凉?”张无锋裹了裹毳衣,“那是你还没见过真悲凉的,我曾经见过真就跪下了的人呢,而且丝毫没有犹豫,脸都快笑烂了。”
“这样的嘛。一定不是我们昊苍的人。”
“确实,是琰国的人。”
“琰国这样强盛,也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是啊,琰国不是想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或者说,你们想象的好,只是琰国的一部分而已。”张无锋揉了揉鼻子,昊苍的冷气很容易把人的鼻子冻僵,他把双手捂在鼻子上,慢慢地呼出一口热气。
冬天的天空总是阴云笼罩,丝毫没有人气的灰白在天穹上凹凸不平地抹开了,让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张无锋和艾若两人走过一个又一个帐篷,终于来到了索德尔家,帐篷前两匹高头大马正驼着两人远行的行李。法热和娜拉站在帐篷门前,看着归来的两人。
“父亲,母亲。”艾若迎上前去。
“艾若,你把这封信拿着。”法热把那份原本是寄送给他的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了艾若。
“是。”艾若把信双手接过,一个圆形的徽章印在纸上,那是一根燃烧着的树枝,上面残留着法热的体温。艾若心里一酸,差点没有掉下泪来。他向父母行了礼之后立即就转过了身。
男人不应该有眼泪。
“哥哥!哥哥!”黛儿终于忍不住从帐篷里跑出来了,她过来一把抓住艾若的手臂,睁着她大大的眼睛,急切地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艾若抿紧嘴唇,回头看看黛儿,又看看法热和娜拉,喉咙动了动,道:“等你长大了,能照顾自己和爸妈了。我就回来。”
“一言为定噢!一言为定!”黛儿看着艾若,忽然她又看向骑在马上的张无锋,道:“大人!我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张无锋原本在旁边观望着,突然被这小姑娘点到,于是道:“真的。”
“艾若!要是槿宸社的人要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可不要太认真了!”娜拉突然叫住艾若,大声说道。
“唉!你说什么呢!这是男人的荣耀!”法热皱起眉头低吼娜拉,“艾若!别听你妈的!你如果战死外地,我就去把你抬回来!”
“我不要他战死!”娜拉对着法热吼道,两口子的白发在风中颤抖。
艾若没有再敢听下去,他翻身上马,急急挥动马鞭,吼道:“等我回来的时候,索尔德会是一个荣耀的姓!”
索尔德一家静静地看着他慢慢消失在北边的一个小土坡上。像是太阳下山了。
……
乌啼山下。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山脚处几个帐篷已经开始做饭,炊烟缓缓地升起来了。
昆奇把一把白大禾撒进锅里,拿出木瓢舀水,至刚淹过大禾便停手,他拿木盖子盖上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抹布抹了抹头上的汗。
大禾是昊苍唯一的作物,有两个品种,生得黑的,在夏天种,叫黑大禾。生得白的,在冬天种,叫白大禾。这几天农忙,因为要在被称为“死亡之雾”的白风来临之前收完所有的大禾。
昆奇还没有休息好,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他抬头一看,一群白衣劲装的汉子正骑马朝这边飞驰而来,为首的那一匹马上套着银马盔,甚是威武。
昆奇一惊,他知道这是前燮府的白马帮,是昊苍南方府中的一方大势力,可这里是决燃府的乌啼山,相距前燮府有三百多里路程,说什么白马帮也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啊。
正当昆奇这么想的时候,那为首的的汉子已来到了他跟前,勒马而立,那汉子约四十岁左右,络腮胡子,英气勃勃。
“喂,小兄弟,你最近可看见有穿黑衣的人马经过吗?”那汉子问道。
“没有。”昆奇如实回答。
“哦?”那汉子面露欣喜,“那看见穿黄衣的人马了吗?”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