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太年轻真是不好。我要是你，我就气死了。刚才还忌惮你们陈家三分，这下看看谁怕谁啊！”刘石提高音量笑起来，如同鬼怪。

“还是得上啊。不过同时救两个有点勉强，要是遮水来就好了。”虞梦客嘀咕着说，右手握上了剑柄。

“等等，虞大哥，叶留清来了！”张无锋低声说，眼睛看向人群后方。

虞梦客听闻，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仔细寻找，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叶留清慢慢地走过来，不断用手拨开人群，有几个人叫出了声，大家齐齐往这边看，见是叶留清后纷纷给他让路。

刘石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叶留清，他的神情不再张扬，反倒显出一些落魄，他定定地凝视着叶留清，直到他走上台阶来到自己面前。

“待会儿肯定要打起来，咱们得准备一下。”虞梦客又握住了剑柄。

“但我感觉叶留清有点奇怪。”张无锋皱起眉说道。他感觉打不起来。

“能谈吗？”叶留清道。

“能。”刘石说。

“那怎么来。”

“这儿跪了两个人，你选一个带走，我不拦你，但剩下的那个我要你杀了。”

叶留清眼里的锋芒几乎要杀死人，两颊的肌肉因为紧咬牙关而凸出，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让人毫不犹豫地认为他下一刻就要拔刀。可刘石不信。

叶留清眼中的锋芒在到达了某个巅峰之后终于慢慢地弱下来，他记起他小时候，父亲问他当着所有亲朋的面，问他：“你到底是想学剑还是想学娘的琴?”他那天眼里的锋芒也曾到达顶峰，他涨红了脸，但嘴里那句“学琴”怎么也说不出来啊。

原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长大。

“我选曲溪。”叶留清闭上眼睛，如鲠在喉。

“哈哈！哈哈！哈哈！”刘石用了三声停顿的大笑来表达他此时的成功，浮夸而张狂。

“诶诶诶，大家伙听到没有?一个侠客！他选女人啊！哈哈哈！”刘石朝台下吼道。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在他们的意料里，甚至在曲溪的意料里，叶留清都会选择救陈华。在申派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一个侠客，就是该这样做。一旦和别人达成契约，一旦成了人家门下的人，就应该用命去抵。这是侠客，更是申派的名誉和尊严所在。

曲溪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叶留清，叶留清不敢睁眼。

“钥匙在这，去解开她吧。”刘石凑近了对他说，将一把钥匙交到他手上。

钥匙到手，叶留清几乎觉得要烫手了。但还是紧紧握住，一步一步地向曲溪走去。

曲溪看着他，也没有表现得像一个烈女子一样吼他，骂他。她静静地哭着。

叶留清觉得忽然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他半跪下来，拿起锁，颤颤巍巍地去插钥匙孔，手太抖了，插了两下，没插进。

“你走吧。”曲溪低声说。

“娘的！”叶留清终于插进了钥匙孔，把锁打开了，他把那些铁索一条条拿开，他看见曲溪被勒出淤血的手足，心里有刀默默地割着。

“叶留清，你在这儿干什么?”台下有人说话。

叶留清和刘石都往台下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往这边走来。

叶留清惊道：“张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