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良尴尬地笑着抬头，失落般落下筷子。

“这是紫气东来大河车，今天我就才点了这两个首菜。”赵成又再介绍起另一道菜。

“这很悬？”看着赵成得意模样，田良故作惊讶。

“怎么说？”

“为何这道菜会冒气，难道是从仙界取来？”

“气，不是最主要，主要你看看要吃什么，或者你吸了仙气领悟到了什么？”赵成邪魅的笑。

田良站起，吹开缭绕的雾气，看清了这是一艘船，精雕于盘中，被烟雾所笼罩。再是吹过一口气，他又看到船舱之上铺尽药材之物，不见一丁肉食。

奄风惊讶，再次疑惑相望。

“自然是吃船啊，这可是难得的佳肴啊，如果你连怎么吃都不懂，那可是爆殄尤物。”

赵成又动筷，戳进船身，再是一撕一扯，筷子中就多了一块如胶如冻的东西。他也不多说，探嘴一放，咕噜一口就下肚，脸上随即一副满是受用的神型。

奄风看到了他享受的模样，又也不由得顺手来了一块。

这是肉。

肥而不腻，转头又感腻而不是肥，两种截然相反的味道，同时在口中体现，让人不知如何形容。

奄风再次惊叹。

“此菜肴名称紫气东来大河车，想想都知道，吃了这宝贝，自然就如仙气临身一般，整人都更显聪慧，这是脑窍开悟的上上之品。”

“师傅见多识广啊，那这样一桌菜得多少银子，我在门口看了招牌，好像不接收没钱人呢。”田良弱弱问起。

“一桌十万两。”赵成风轻云淡的笑。

“好........贵。”田良就身体一挺，随即僵硬。

“田良，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模样，没出来见过世面吗？”

田良咽了下喉结，愣愣地摇头。

“其实也就这两道首菜贵，两道菜去了九万五两纹银，其他你看一大桌才五千两而已。”

“师傅大方，徒儿能吃到东福的首菜，不说口福，还真大开眼界了。”

赵成的话很晃，晃得田良很晕，愣是一小伙，他才叩首答谢。

“首菜？”赵成笑了笑，“你太小看东福客栈了，这只是为师所点的首菜，并不是东福的首菜呢。”

“师傅为何有此一说。”田良又怔住。

“长生行，才是东福最贵的首菜。”赵成认真地说道。

“那这道菜得多少钱？”田良怯怯地问。

“八百万两纹银。”

“多少？”田良咋舌。

“你没听错，一个菜八百万两纹银。”

“这........这么贵的菜，仙丹吗，有谁吃得起，八百万两就连师父吃起来也很勉强吧，更别说别人了。”

“为师所有家当加起来也吃不上这一份，就连魂门门主也没有这个能耐的。”赵成在笑，可他的话很坦诚。

“那就是虚头了，反正没人吃得起，他东福说一个菜八千万两也可以，反正没人吃得起。”田良脸上又恢复了不屑之意。

“为师点不起，可为师却有幸吃过一回。”

“........”

“我们郡里的胡有财，连着四位商贾合着点过一份，那一次正好我受邀而来。”

“真的.....”田良哑然。

“真的，一人两百万的纹银，说实话，也确实是耗费了他们十年时光积蓄。”

“对啊，划不来啊，不说他们这些有钱的商贾，这八百万两纹银，换是我们村里，一个村所有人一辈子可能都攒不齐这个钱啊，而他们却只换了一道菜。”

“你这是嫉妒，田良你下一次万万不可说出这样的话。”赵成沉下了脸，“东福客栈百年信誉，绝非一般沽名钓誉的店铺，说八百万两就肯定值八百万两。”

“师傅教训的是，可那.......吃了这长生行有何好处，难不成真的长生不死了？”

田良虽是面上首肯，可他全然不知如何接受这道菜。它的高度，已让田良拼劲全力仰望，目光仍不可企及。

“田良你可知，胡有财有多少个小妾？”赵成笑。

“你是说？”似有领悟，田良瞪大了眼睛。

“就那一餐回去之后，他一月一新房，连下三月。”赵成笑着有了感慨，“想我等修武之人，须之节制，只能听他们说春风又回少年身啊。”

“竟有这等事，唬人的吧？”

“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的修为和你一样，清流四重，仅仅那一餐之后，我就破了五重覆水的瓶颈，你说是不是唬人呢？”赵成轻蔑的笑。

田良哑然，无言以对。

“我怀疑这长生行定然是配了极为诡秘的元丹之类的东西，其功效应该超过世间罕见的火灵鸡，不然不会有这般奇迹的效果。”

“师傅真的好口福啊。”听着这般介绍，田良眼中就浮出了极为羡慕的神色。

“可惜，只是分了一杯羹，不然清**进，也可以做清流长老，甚至做魂门门主了。”赵成有些失落。

“八百万两，能分一杯羹就是莫大的福气，这么昂贵的菜肴，我想天下没有人有可以独享吧。”奄风劝慰。

“说的也是，可能除了孤雪的一尊有可能，这天罗已无第二人了。”

“那是肯定的，只是，我等这些普通之人，或许这一辈子都没希望了。”田良突然间失落。

“有希望的，或许在个三五年，胡有财又会来合上一盘，毕竟人的精髓之液可是有极限的，当缺失的时候，还是需要外力的护持啊。等那个时候，我叫上你便是。”

“师傅对田良真如有再造之恩，田良日后当以师傅马首是瞻，绝无二话。”田良替着赵成满上一杯好酒，又自己添上举杯，“田良在这里先预祝师傅荣登清流长老之位，不.......是魂门门主之位。”

“田良你放心，这一天一定会到的，只是以后要做的是召领魂门，行事处事当谦当卑，这点田良你须要明白。”赵成一饮而尽，认真说来。

长老之位，没有。

门主一说，如今已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那时的豪言，凌云壮志，就如过眼云烟，要不是看着这一份游生鱼，这些都已遗忘殆尽。如今，陪伴他的只有那一只黑猫了。

想着下午的一脚，赵成皱了皱眉，拍了一声手掌。

猫没来。

“生气了吗？”赵成嘀咕过，又来了一个掌声。

猫，还是没有出现。

赵成怒了，就在刚刚，他还想着要体谅黑猫，毕竟他自己顾忌露面，那个地方确实太吵闹，不利于收集信息。

只是，这里可是一份游生鱼，那只该死的猫，到底跑哪里去了？

赵沉站起，抬头望去。

黑猫还趴在大梁上，只是它无视着赵成的掌声，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赵成一怔，脸上突然间就勾起一丝笑容，他连忙开了门，站在回廊之上。

奄风，并没有在东福客栈。

一眼扫过楼下整个大厅，全部都是陌生脸庞，他眯了眼，微微抬头，那抹笑容不见，变得阴沉。

他明白，黑猫看得并不是什么奄风，而是在大梁上的另一端，还有一只与它大小无异的猫也趴在那里，而且它的皮毛也是黑色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是猫的眼睛是蓝色的。

看来，它是对鱼没兴趣了。

赵成才这么想着，转身要进屋，楼下传来不大的声音，突然引起了他的主意。他眼眸一震，慢慢进屋轻轻半合了屋门。

人，就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那一双眼眉正透过狭小的门缝，亮着晶亮的光芒。渐渐地，眉头越拧越紧，眼眸中带着杀气的光芒慢慢展露。

他们所说的内容，正是他最为担心的。

他的清流金印已被他们拍到手，而且就在那其中一人的手里，肆意玩弄着。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赵成仍可以看清，那个金印就是魂门清流的金印，千真万确，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