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旭日早起,雨后阳光多了几分温暖,透过精雕的木窗,映进了大厅。整个大厅淡雅之余,更有了舒心的敞透。
只是,懈怠之气,悠悠不去,给子望心中添了些许不满。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田良坐于侧椅,用手搹着脑门,眯着眼睛,好似养神。他对于子望的到来,不闻不问,不见一声招呼。
至于赵成,更是完全不见踪迹,或许,为了避嫌,他就在大厅的屏风之后。
子望心中暗暗思过,带着欣喜的目光,从屏风移到了田良脸上,淡笑着言语,“那事成了,如玉搞定了。”
“还有呢?”田良慢慢睁开睁,脸上浮过高傲的笑容,漫不经心地问起。
“还有…?”子望怔了下,走去太师椅坐下,对着田良又说道:“还有就是韩渡没死,这信是他来报,听着不免让人觉得不够爽快呢。”
“没死?”
田良低吟了一句,那眼神蒙上了迷惑的面纱。
仿佛间,他看到了三万两银票长了翅膀,正悄悄地飞去,消失于不知处。
“六万银票呢……不过,事情还是完成了。”耸动的嘴动了好几下,田良才慢吞吞地说了话,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是的,这次很顺利,只不过这次我父亲让我过来,是找古阳,商议竞选门主一事的。不过我还没去,依你话,眼下要怎么办?”子望说道。
他的话虽是风轻云淡,可是田良一听就沉不住气了,他猛的一个回头,恶狠狠地盯住了子望。
子望怎能不知其意,不待他田良说话,又是轻轻咧嘴一笑,淡淡说来,“我这不还在这坐着吗?”
“哼,算你识相。”撇了一眼,田良冷哼过,傲慢地说道,。
“我没想到韩渡那小子会来砸场,现在搞僵了,我们魁流不好出面了。”子望露出为难的神色。
“魁少,你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即可。”田良坦然着话语。
子望笑着点头,看住田良,再次刻意提醒道,“现在,韩渡那边可是很缺人,颜如玉不在了,白魁也不在他身边,而且比起魁流,清流可是他的家.....”
子望的话,田良岂能不明白,他冷笑着说道:“魁少就请放心,韩渡那小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已被我算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古阳一事?”
“先压着,只需过了今夜,你就知道完全没有必要去找古阳那老妖怪了。”
两人视线交集,眼中慢慢弥漫起兴奋的光芒。那种心照不宣的感觉,让两人缓缓高扬的笑容更加的邪淫。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到底是谁算透了谁?
猛然间,一直沉默不语,不动声色的奄风神情微微一动,整条脊梁寒下,直至寒透了心窝。
时至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韩渡的用意。
为何韩渡要刻意刁难凌纱?
为何又要突然放手,装着悲愤离去,要去寻找如玉。
原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
看着田良神神秘秘地笑着离去,又看着田良笑嘻嘻地端来一酒坛,奄风没能感觉一丝轻松,拳头在悄悄地握紧,感觉到手心的汗水在不知不觉中渗出......
酒,那是一坛好酒。
无须多言,当田良掀开瓶口,浓浓的酒香一下掩盖了大厅中的秀木之香。用着田良的话来说,事渐成,功将至,意正浓,岂能无酒相伴。
何况,这酒可是难得的佳酿,天下之中,唯魂门独有,更是他田良独具慧眼,难得寻出。
“过了今日,恐怕来日再无此等机会了。”端着酒,田良难得感慨了言语。
平日不喝酒的子望,听着这话,也是爽快举杯饮尽。相斟不过几巡,子望以当下大事要紧,匆匆几句,也不再多语,便是带着奄风走出大门。
走出清流大门,子望停住了脚步,再一次吩咐奄风,看住凌纱。此时,正是风头浪尖之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韩渡有机会接近凌纱。
“凌纱对我很重要,这点,奄风你是知道的,无论如何,她不能出事。”第一次,子望对奄风说出了沉重的话。
奄风抿着嘴,沉默点头。
子望眼中眼中泛出了感激的光芒,他看着奄风,话语放平放缓了,“在魁殿,凌纱真多亏了你,谢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如果没别的事,那属下就先行一步。”奄风嘴角抽了抽,低沉过话语,便是先行离去。
子望仍停在清流的大门,转过身,看住了门口雄伟的石狮。他突然觉得两座石狮在阳光下有了落寞的感觉。
那是因为,少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墨武。
“都去找如玉了,可是你们找得到吗?”子望低着声,自我嘀咕过一句,脸上又悄悄扬起了鄙夷的笑容。
墨武,让子望意外的是,他并不是去找如玉,而是他正与颜如玉、还有白魁呆在一起,就在当初奄风抛尸的断魂崖崖角下方。
那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也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能在断魂崖的半崖之中找到这么一个安身之地,这超出了颜如玉理解。
因为这太奇怪了,就说断魂崖崖头这地方,可能魂门之中,超过一大半的人从没都没来过,更别说还要沿着悬崖爬下,爬到半崖来。
这就更不可能的,因为下面就是断魂崖,万一失足,跌落断魂崖,那就是下一个不渡人。
天罗大陆,再是肆无忌惮之人,却也最忌讳做这种事。
“说说吧,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颜如玉笑着,低声问道。
一声苦笑,墨武陷入了沉默。
纵然艳阳当空,看去崖底,仍是浓浓不去之雾。
惊惧之心,在如玉心中徘徊,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不想安静地听着嘶哑的鸦鸣,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看不出墨武哥的过去,还埋藏了很多事呢。”如玉又问了。
“那是因为......我掉到崖底过。”墨武低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