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情绪太过饱满,刘放声音都尖锐了不少。
那名杂役感受到宛若实质的杀气尿了一地,恐慌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那杂役越辩解越委屈,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鬼切身感受到刘放的‘愤怒’,心领神会道:“打死他们!”
“小畜生,谁敢造次!”门外传来一道怒喝。
大堂里快步闪进一道身影,尖嘴猴腮佝偻着腰,鸟笼里一只金丝雀上下扑腾。
刘放见到此人心底暗喜:鱼儿上钩了。
紧接着八爷、万爷并肩从容走进门,万爷手里仍旧把玩着松香黄石球,八爷身着衙门捕头公服,右手轻握三尺牛尾腰刀煞气凛然。
靖武县乔八爷据说据说武艺非凡,尤擅一门斩龙刀法的武技。有传言再强再狠的人到了靖武城里也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你再强悍能在八爷手下撑过三招才算高手。
刘放是不信的,在地球上都说闫芳大师手下无人能走上一招,还不是大家炒作吹捧出来的?
刘放认为一切不过是乔八爷黑白通吃,道上弟兄给面子罢了。
万爷笑嘻嘻打量着乱成一团的祥丰楼,拍手道:“狂!真狂!在茶肆听说乞丐到咱们地盘上收保护费,老子都还将信将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乞丐都敢和老子一样狂,这还得了?黄三,都杀了吧!”
狗腿子黄三大手向后一招,“上!”
跟在万爷身后六个持刀打手立即从门外鱼跃而进,手里明晃晃的尖刀泛着森然冷意,这可不是杂役手中打卷的破旧菜刀,一刀下去所有乞儿都得完犊子。
刘放一颗心扑通直跳,冷汗悄然冒了一背,紧张地自我安慰:狗曰的,老子以后再也不要做这么刺激的事,心脏受不了!
正待刘放实行计划第二步,冷眼旁观一切的八爷开口阻止,道:“天桥一带安稳些好,现在门外门内围观百姓太多,血腥暴力镇压百姓会觉得晦气。如此势必会影响附近商家生意,最后伤的还是你我口袋里那点真金白银。”
祥丰楼东家在万爷身后听到八爷如是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这好好的店被砸成这幅模样,不杀如何能够泄愤?
只是两位大人物身份摆在那里,还轮不到小小祥丰楼东家说话。
这是道难题,八爷从衙门角度要稳妥,万爷要的是杀鸡儆猴立威震慑,老练的万爷怎会被难住,笑道:“那就废……”
刚才两人的对话刘放听得清楚,心道如果任由两人决定命运迟早完蛋,不等万爷把话说完,赶紧装作粗鲁打断道:“打又不打,杀又不杀,在那里婆婆妈妈是什么意思?弟兄们,操家伙,弄不死老子,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们!”
刘放模仿三国里黑脸张飞当阳桥流传千年的经典叫阵,惹得八爷一张冷脸绽开了花,赞道:“是个妙人!”
显然万爷也没想到这乞儿头子比他还狂,哈哈大笑道:“真特娘的狂!小鬼,过来陪老子喝两杯!”
祥丰楼东家站在万爷身后要哭了,这还喝上了!又得损失不少酒钱,可他又不敢当面说出来,苦着一张脸指挥杂役收拾桌凳上菜上酒。
刘放透过人缝,反手指着自己鼻尖,问道:“喊老子?”
黄三面色一紧,喝道:“万爷、八爷喊你过来,废什么话!”
刘放哼了声,装作大摇大摆地扒开持刀打手从中间穿过去。
背后一众小乞儿担心地叽叽喳喳乱叫,刘放回头笑道:“别怕,老子去会会!”
到了桌旁,刘放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斜眼道:“老子今天栽了,喝了酒接着打,吭上一声算老子孬!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反正这世道老子活够了。”
八爷瞅着刘放不符合稚嫩年纪的无所畏惧,觉得甚是有趣,道:“有意思!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跪下磕头认个错,说不定我能请万爷放你一马。”
刘放翻了个白眼,道:“从小老子挨揍之前,没少听这样的坑话。”
于是假装不理这劳什子总捕头,自顾自从盘里抓起一把肉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吃!”
又站起来端起酒坛豪爽地灌了一口酒,酒从喉腔奔流而下直冲胃袋,他吐着舌头扇着风道:“好辣!”
吃了肉,喝了酒,刘放将桌上菜食一盘接一盘地倒进衣服里,跳下桌提着酒罐转身就走,“这些美味对你们不算什么,我吃过了。弟兄们还没吃过,等他们吃过了咱们接着再打!”
转过身的刘放心底祈求着漫天诸神,所有的谋划成败全在两位爷下面的反应。
“倒是重情重义!”八爷用大腿粗细的手臂一把拎回牛哥儿,道:“小鬼,为什么要来这里收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