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拒绝。”
永仓新八沉稳的声音在道馆里回荡。
“老夫只不过教导一二山野孩童强身健体,混口吃的罢了。根浅门微、薄祚寒门,教不了贵客,贵客还是回去吧。”
永仓新八也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却口口声声自称老夫,不过第二次忍界大战距离第一次忍战也没多少年,战乱的年代,能有这岁数确实算是“老人家”。
白巳打量了一下永仓新八,又环视了周围。
一个双鬓华发的佝偻中年人,一间竹子搭建的三室屋子。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免许武士,能够比肩上忍的强者。
说是道馆,在白巳看来,不过就是收留流浪儿的破败屋子。
“永仓前辈,说笑了,我们也不过就是苟且活着的可怜人罢了。”
“如果能够掌管雨之国半壁鼠群的鼠王也算是可怜人的话,那这雨之国可真没几个活人了。”永仓新八冷哼一声,语带讥讽。
白巳一窒,保持微笑和风度,随意地拍了拍巴掌。
“前辈不愧是前辈,怎么发现的?”
“哼!老夫虽然年老力衰了,却还不至于耳聋目盲!”
永仓新八上下扫视了白巳的幼儿模样,不屑道:“如此鲜明的特点,老夫若还认不出来,也活不到今天!门外徘徊许久的老鼠是你的手下吧?”
“哈哈,让前辈见笑了,果然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呀,还是在下水道里自在些。”
白巳面带微笑,丝毫不介意永仓新八的冷嘲热讽。
心里却猛然一凛,敲响了警钟。
连一个半隐退、不问世事的免许武士都能认出自己,可见鼠王的模样已经散布出去了。
若是往后再运作晓组织,一定记住要遮掩一下大家的身形,万万不能让人联系起来,否则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
记下了这个漏洞,白巳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前辈,教一个也是教,教我们也是教,他们学的,我们为何不能学?”
“你?”永仓新八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真妖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可就凭你这娃娃的模样身材,能学什么?”
“神道无念流,乃是神道与无念相合。”
“神道即力道,无念为自律。”
“你软骨未成,肩发无力,身为鼠王,与污同流,哪一点都及不上要求,如何能学?”
“说是学神道无念流,我看,是为了扯上老夫这面破旗,想拉老夫下水吧?”
永仓新八目光沉静,眼神并不凌厉,却有透彻人心的澄净。
白巳默然,就在身后小南等人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他慢慢敛去笑容,嘿了一声。
“前辈,这是拒绝我?”
“正是。”
“哈,我该说永仓前辈是天真还是愚蠢?”
永仓新八皱眉,问道:“你想激怒老夫?”
“并不是,”白巳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现在可是忍者的时代了,前辈莫不是还以为当下流行的是武士精神?”
“我想前辈应该不会不知道,有一种忍者叫做感知忍者吧?”
“!!!”
永仓新八一愣神,眉毛抖动不停。
“看来前辈是明白了,老鼠打探消息何须现身人前?况且老鼠何时有了盯梢的业务?想想也知道不对嘛!”
“你、你!你是故意的!”
永仓新八气得胡须发颤。
白巳脸上嘲讽之意更加浓厚,眼神却冰冷:“对,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手下的人可不是为盯着您来的,只不过是给外界释放信号罢了。”
“前辈您猜猜……雨忍会不会相信您拒绝了我呢?”
“荒谬!!老夫根本不想掺和你的事,也根本没参与,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想这会鼠王会见永仓新八的事已经摆在了雨隐村暗部的案头了吧?说不准,已经递交给半藏大人了呢?”
白巳在永仓新八面前的草席盘腿坐下,敲了敲茶杯的底端。
“前辈您,是想赌一赌半藏大人还残留几分武士信念呢,还是想赌一赌来的雨忍有多少人呢?”
永仓新八慌了,鬓角冒出汗珠。
他就是心灰意冷不愿再起争斗,才隐居到雨之国,只想留个传承下去就满足了,没想到又被卷入这要命的事情中。
永仓新八对最近老鼠的争斗和雨忍的关注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他实力虽然不错,到底是个头脑不太灵光的人,先前不过是装成胸有成竹的模样,企图唬住白巳。
可是被白巳一吓,顿时失了分寸。
白巳此刻恰恰看清了永仓新八,拿捏住了他的保守,好整以暇道:“永仓前辈,不打算给客人上点茶水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永仓新八深深看了一眼转着茶杯的白巳,阴晴不定,而白巳微笑以对。
永仓新八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厨房。
小南见状趁机担忧道:“小白,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火了?万一真的引来雨忍怎么办?”
白巳摸了摸后颈的冷汗,舒了一口气:“我骗他的。”
“蛤?!”
“我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散布这种消息?我要是敢这么做,雨忍就敢直接上门灭了我!”
“那你还……”
“吓吓他罢了,有人盯着是真,不过是我雇得地痞流氓,借口说这里有个老头欠钱不还,要他们盯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