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格萨尔翘着腿躺在草堆中,一只老鼠温顺的在格萨尔两手间爬行。
他嘴中叼着的一根草,时不时就从一边嘴角移动到另一边。
门外铁链碰撞的声音过后,泰格维森和侍卫走了进来。
地牢在火光中摇曳着,泰格维森停止了正要出口的话,侍卫在示意中离开。
“你在我的领地,你使用我的船支,我不允许有人在我的领地上反对我。”
格萨尔嘴角下垮,像一个覆舟的船,眉毛翘高,一副不屑的样子盯着王。
他单手提着老鼠尾巴,老鼠“吱吱”叫起,接着“啪”一声,格萨尔捏着尾巴,把老鼠摔死在地。
“你来见我就是为了再重复一次说过的话?你是王?哦,伟大的王。”
格萨尔嬉笑着解开裤头,在泰格维森前亮堂堂的撒尿。
他故意用力,让尿柱逼近孤岛之王,在快要溅到泰格维森时,格萨尔漫不经心的转了半圈,尿液在地上留下一道圆弧。
“哦,对不起,我还没学会低头,我的小家伙也没学会低头。”
格萨尔背对着泰格维森,用手弹了弹,“对吧,小家伙,你还没学会低头。”
“够了,格萨尔。”王的语气中没有愤怒,更多是不想计较的疲惫。
“什么够了。”格萨尔满脸都是意犹未尽的笑容,他一股脑的重新栽进草堆,全然不在意上面还有温热腥臭的尿。
“我知道过去正在重演,但是现在掠夺的路线是当初神灵下达的指示,这条指示让我们饱足,我没有理由去违背,我更没有理由让我的岛民陷入恐慌。”
“所以等待饥荒来?让沙特阿卡再次成为孤岛也是天神的意思?”格萨尔吐出杂草。
“我来不是和你理论。”
“是来杀我?凭你?”
“明天,你会在戒岩上接受审判,我会将异教徒驱逐沙特阿卡,你会在船上接受雷击,飓风,暴雨和饥饿的惩罚。”泰格维森说完离开了地牢。
格萨尔异色的双眸荡起阳光照耀海洋时的光彩。
“愿大海给船支带来平静的波澜,愿呼唤给船帆带来强劲的海风。”
许久没有出海的格萨尔在黑暗的地牢中反复默念。
戒岩上的审判开始了。
头颅的离开对沙特阿卡人而言只不过是余兴节目,观看偷盗犯被砍头的过程和观看宰杀牛羊没有区别。
戒岩下的居民不仅喜欢看,还希望看看更血腥的死法。
头颅滚下的那一刻,欢呼和血液齐飞。
就连戒岩上即将接受刑罚的人也喜欢这种形式,他们欣赏他人的死亡,也期待着自己的死亡比他们精彩。
欢呼声拍打着海浪。
头颅一个接一个落地。
接着到了最令人期待的环节,格萨尔在内的十个异教徒跪上了戒岩。
排山倒海的欢呼让大海汹涌。
他们都在等待最猛烈的血液喷涌,最坚硬的头颅,最好硬到砍坏几把刀后,脑袋也连着筋肉也不落地——这种场面可以在饭后不断回味。
结果是失望的,格萨尔和其他异教徒完好无损的登上了船。
他们会在大海上接受诸神的惩罚,但未能亲眼见证的死亡总是让人扫兴。
盾牌整齐的安放在木船两侧,船帆也渐渐舒展,沙特阿卡人在岸上想象他们的死亡:
不久后他们带上的食物和饮水会被耗尽,饥饿会啃食他们的肉体,海风会吹干他们的水分,他们会在船上自食和互食,引路的渡鸦会飞出笼子啄食船上骨间的腐肉。
只有泰格维森看着离开的船支,久久默念着那句出海之人必念的祝福:
愿大海给船支带来平静的波澜,愿呼唤给船帆带来强劲的海风
船支在大海上航行,格萨尔没有参加划船。
他在船头大口大口喝着麦芽酒,大声的指挥着方向,天然的魄力让日夜划桨的人没有怨言——不敢怨言,唯一的抱怨也是含糊其口:“哎,格萨尔,你少喝些,别指错方向。”
“指错方向?大海上唯一能和我航海术比肩的,就是喝醉的我。”
格萨尔抱起最后一个酒囊,把麦芽酒全部倒进嘴中,“谁还有肉?”格萨尔把酒囊扔进海中问到。
格萨尔看了看天,让船员支上船布,一顶帐篷架到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