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大海给船支带来平静的浪潮,愿呼唤给船帆带来强劲的海风。”
在起航前,沙特阿卡人都会面对着蔚蓝的大海这样祈祷。
在孤岛沙特阿卡,与世隔绝的生命们,有另外的文明。
天神在人间播下种子,在经历了七天昼夜不停的吸取后,奔涌的生命力从种子中迸发,泛着神光的光粒像细雨一样,落到大地和大海。
又过了七天,为光粒提供温床的土壤会产生胎动,深黄的脑袋在海洋中呼之欲出,这就是沙特阿卡人的海岛。
接着又是七天,仍在散落的光粒驻扎在岛中,饥渴的吸取来自父和母的营养。
在最后七天,大树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生长,树杈像开弓的箭从树枝中射出,树叶像号令声中的盾墙,霎时间齐刷刷的遮天蔽日。
树干似乎总是亢奋,容易受到海风的挑衅,它猛烈膨胀、挺立,尽一切所能到达天神的高度。
在最后一天,天和地的婴孩会停止生长。
它的样子是一颗树,象征着生命。
它成熟了,生命之树在风中受孕,结成蓝色的种子在暖风中飘荡。
掉落到岛屿中的种子,会生长为女性,她们扎根在岛中,让呼唤成为海风,为出海送行,为归来鼓风。
掉落在海里的果实,会生长为男性。
他们有着和天神一样湛蓝深邃的双眸,他们生来就会游泳,在大海中逐流,来到最近的岛屿,在这里繁衍生息。
这就是孤岛沙特阿卡不算长的历史。
为了感谢生命之树的馈赠,每年都会有为生命之树举行的献祭仪式。
七只鱼,七只羊,七只牛,七只鸡,七个衰老到无法出海的男性,七个无法生育的女人,他们的血将会流尽,悬挂在树上。
木屋里,厄瑞纳沉静的打磨着自己的战斧,磨石和战斧的每一次摩擦都伴随着妇人的叹息。
孤岛的空地上,肌肉饱满的男人们在相互拼杀,模拟着战斗,每一击都拼上性命,但都是点到为止。
他们一边战斗,一边指导着年轻人战斗的技巧。
“斧举高点,用力!”
“不要犹豫,犹豫是最致命的失误!”
“永远相信同伴,不要顾盼左右!”
“只管盯着目标,同伴就是你的斧,是你的盾!”
在模拟战斗的场合中,还时不时掺杂着污言秽语。
但是都没有计较,甚至女性听到这些话后也会哈哈大笑。
屋中的这对夫妇默契的对空地中男性的世界视而不见。
厄瑞纳反复打磨斧头,他的妻子默默生火做饭——叹着气。
柴火生噼啪作响,这是夫妇间唯一的交流。
外面的世界,没有一个是这对夫妇的孩童。
献祭的日子就要到了,虽然祭祀还没有开始筹备,厄瑞纳的妻子却已经开始食用素食,不沾腥肉,连鱼汤都拒绝了,她知道,丈夫仍旧威武刚硬,这次,她必定会被悬吊在生命之树中。
“哎——”木屋中又传来沉重的叹息。
“还有时间。”厄瑞纳说。
其实在面对献祭时,也有岛民主动躺上石台,让刀锋划过自己脖子,他们大多是狂热的崇拜者,想更早的让灵魂攀爬到生命之树的顶端,让天神带着他们走进永恒的宫殿。
很显然,厄瑞纳夫妇崇敬天神,但不狂热。
“我到达那边之后,会向天神诉说你的无畏,你的勇猛,还有你的冷静,我会要求天神赐予你健康的孩子,不只一个,要两个,三个,多更多。”
“还有时间。”厄瑞纳看到妻子已经苍白成霜,有些心疼,“你吃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