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脉单传到他身上,一代代下来也没见断后,怕个鸟!
陆潮生大步走上礼台。
不同于大学录取通知书,夔门关没有纸质证明,校长老头打开紫檀木盒,两手微微发颤,捧着一颗别致的黑色吊坠,等他上前。
“会死的!”窦小夕拉住他,不能送死,他有拒绝的权利!
陆潮生视线从窦小夕脸上,依次扫过去,窦小夕的表情是期盼不忍,吴山青皱眉回瞪他,顾子檀含笑点头,徐照夜面无表情,以陆潮生对她的熟悉,她更像在努力地面无表情。
轻轻挣开窦小夕的手,迈步上前。
宁沁公主从校长老头手上接过黑色吊坠,纤手提起,面对陆潮生,字正腔圆地郑重说道:“讲明规矩,戴上夔门吊坠,就不能后悔了,三思而行!”
陆潮生洒然说道:“再思可矣!”
如此人物,不能轻易香消玉殒了,宁沁公主循循善诱,“近来有个新理论,叫幸存者偏差,那些从夔门关活下来的公爵王爵,只是更幸运而已,还有更多寂寂无名的天之骄子,没能活着出夔门关,你该能理解。”
陆潮生点头,决然道:“谢殿下指点,我姑苏陆氏子弟,宁可枝头抱香死!”
宁沁公主见他镇定如常,不似负气之下说出来的狠话,不由动容,看着他怔了怔,肃然抿嘴,抬手,为他戴夔门吊坠。
全场瞩目在那个门形关塞吊坠上,它代表着勇不畏死。
这一刻,不论他是不是叛徒之子,都不妨碍台下武生心旌动摇。
按身高,陆潮生本来不必低头,她穿着高跟鞋比他还高许多,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微微低头,低头风景壮阔,他也心旌动摇。
这位高高在上,穿着像时尚女明星而非典雅保守的娱乐集团总裁,素来眼界奇高目中无人的帝室公主,不喜欢守规矩让宗正操碎了心的异类,被姐妹婶姨侄女私下里开玩笑说难嫁的老处女,同时也是无数男人不可望也不可即的女人,低头为他戴吊坠时,唇瓣俯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细声说道:“三年后,你活着,我还未嫁,来找我!”
宁沁公主风韵淑美的脸颊上涨起一片潮红,暗暗长舒了一口气,高跟鞋声嗒嗒,急促敲响,衣带当风地出了存菊大礼堂。
留下身后衣着打扮干练的美貌助理,同时也是公主府的女官,处理赏赐事宜。
帝室成员出席典礼,不能白来,得留下点什么,显示大周帝室的对莘莘学子的殷殷厚望。
不止她脸红,陆潮生心脏狂跳,也臊的脸红。
莫不是刚才动歪心思被发现了?是被挑逗了吧?说着玩的吧?严格说来他还是个孩子吧?逗小孩吧?应该不能当真吧?
好在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热血沸腾的时刻,脸红都可以解释为心情难以抑制,陆潮生低头细看门形关塞的吊坠。
吊坠黑沉沉,哑光,雕镂出绝壁险崖的关塞,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用手称称,比看上去更加沉重许多,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
吴山青心里震了很久,越想越不平衡,他一个靠脸和天赋的人,怎么敢赴死!也越想越想不通,他丹田缺损,天门都开不了的废人,为什么敢去赴死,死也白死,有什么意义?
这疑问憋着难受,隐隐的刺着深藏心底的自惭形秽,吴山青走上前,“为什么?”
陆潮生不愿意如实回答,故意刺激他,“因为我想看看,你们会是什么表情,然后我还想看看,我敢去夔门关,你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