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澄湖山与姑苏小园子之外,陆氏没别的产业,等姑苏城园子里的管家带着一干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海澄山,将陆氏名下所有的财产,除了陆潮生身上的衣服,统统收归国有,大半夜过去了。
期间徐老爷子打过一次电话来,严厉催促徐照夜回家。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陆氏抄家的事,孙女许久不回家,又到了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觉醒了男女之情,别给他玩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把戏,那他徐氏晋升的大好未来就断送了。
听到孙女说特使驾到,陆氏家产尽数充公,交割需要更多时间。徐老爷子浑身舒泰,开怀地多喝了一壶极品竹叶青。
陆氏正式跌落尘埃里,再也没翻身的希望了,徐氏和陆氏那点不愉快不存在任何反噬的几率。孙女想必也能认清现实,她与陆潮生没有可能。
后半夜,交割完陆氏家产,帝都特使何浩行登上天鲸型公务机,伴随战机的呼啸声,飞离了海澄山。
与此同时,一条快艇划开波浪,拖着白花花的浪迹,在海澄湖上高速驰行,临近海澄山时降低了速度,悄然开到了一处偏僻岸边,一个壮硕汉子换上夜行服,隐入山林中,朝陆氏楼阁建筑群方向潜行。
虎阜山里,谨慎的徐老爷子再一次打电话催促徐照夜回家,拨不通了,连拨三个,还是不通。
同情心是女人的大敌,莫非孙女萌生了太多的可怜情绪?要坏事!
徐老爷子坐不住了,安排直升机亲自前往,然而却收到江东军区的禁飞令,军区大演习,非军方的任何有人无人的飞行器,都禁止上天,包括民航!
滞留机场的乘客怕是要骂娘了,徐老爷子也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经过最初的恍惚失措,陆潮生恢复了常态,交出所有家产后,他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家里服务人员的拜别,闲杂人等走了个干净。
维持海澄山运转的人员也各自散了,他们以前为陆氏服务,现在为朝廷服务,被任命暂时管理海澄山的管事甚至算得上升职了,薪水可能会有所调整。
陆潮生盘腿坐在大堂里,闭目打坐,内力无意识地运转,脑海里思绪如走马。
一两个小时后,他确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修炼,尽可能提升境界,爬上更高的爵位,等待禁足令的撤销,如果会撤销的话。
家里老爷子不催,徐照夜没有回家的打算,吩咐忙碌大半夜的财务人员去休息,自己坐在陆潮生身边闭目养神,听到他起身的动作,睁眼问道:“你去哪儿?”
陆潮生回头想做个无所谓的笑容,没能笑出来,“回房间睡觉,禁足海澄山,吃喝拉撒有人照应,说是囚徒,倒也像主人。”
用来说服她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宽慰他自己,徐照夜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你要待一晚就去自己的院里休息,不待我就不送了。”陆潮生迈步走向大堂后,“嘿,我也不是主人了,随你便吧。”
海澄山专门为徐照夜留了个院子,通家之谊,虎阜也有陆潮生的院子。
一两年后,陆潮生第一次回到他的居所——明楼。
明楼及其附属的亭台廊道建在一路向上的青崖上,俯瞰山林雾霭,远眺天水相接,抬头就是皓皓明月。
有家政人员定时打扫,明楼一尘不染,跟离开时没什么区别,陆潮生却有了点疏离的感觉,大概是明楼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不归他所有的缘故。
此时,他不是归人,是过客。
穿廊过亭,陆潮生直接登上了明楼,不像往日,或是坐电梯,或是飞檐走壁地腾跃攀爬上去,他踏着阶梯,一级一级地上了最高层。
站在明楼最高层观景台上,月亮高高,湖水粼粼,陆潮生张开臂膀,仰头承接浩荡天地,只觉天地茫茫,唯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