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大殿,窦爵爷的禁锢撤去,窦小夕将他拉到一边,虎着脸质问老爸,“你和他说什么了?都不理我了!”
窦爵爷惊惧不已,这座天空之城的主人,不知是哪个侯爷,别是惹恼了他。
窦爵爷一生顺风顺水,出身吴直镇小富即安的家庭,资质上佳,一路升到子爵,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也没经历多大阵仗,生死之间的大恐惧还残留着,心情极坏,又碰上女儿为了一个外人跟他叫板,不由勃然变色。
“子爵家的淑女,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窦小夕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呵护着,父亲没对她发过脾气,没说过重话,第一次被厉声呵斥,有点吓人,心里一咯噔,没了顶撞的胆气,松开了抓住老爸的手,嘟囔着嘴,背过身去生闷气了。
几个心思活络的武生见窦子爵铁青着脸,熄了上前套近乎的打算,他们不敢对窦小夕有过分想法,她是吴山青的禁脔了,只指望在窦子爵窦镇长这一地方实权人物面前混个脸熟,日后多有仰仗。
陆潮生没有和徐照夜打招呼,一人静静待着,陷入两难境地。
侯爷召见得了帝流浆的人,应当是要提携后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父亲被传叛国,陆氏名声毁坏,陆家失了靠山,躲在这一等侯爵的参天大树下,遮风避雨好乘凉,对武道的勇猛精进大有裨益,他没有理由不现身。
然而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似有不妥之处。
丹田里散发莹莹月华的月桂树,在禁锢加身的那一刹那,消失无踪,陆潮生直到现在,也没感受到藏到哪里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陆潮生不得不谨慎琢磨,该如何抉择?
一直观察四周的徐照夜踱步靠近,诱人的唇瓣开合,没有声音发出来,她用内力将话语逼成一线,传入陆潮生耳朵,这是定向传音的技巧,难度中上,世家大族的子弟基本都会练习。
“提携有幸获得帝流浆的人,为什么把我们都摄来了,这一手即便对高等爵位来说,怕也要耗费不菲的真气,奇怪。”
陆潮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琢磨了一会,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信息太少,无从推理,他索性不想了,盯着徐照夜狭长迷离的眼睛,问道:“你家老爷子,对吴山青是什么看法。”
徐照夜转身望向大殿深处,“已经送了吴家一份厚礼。”
情理之中的事,陆潮生说道:“然后呢?”
徐照夜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他其实知道答案,她其实也已经说明了,他不死心,她也就不再委婉,“老爷子说,吴家很可能是下一个卢家,嘱咐我多与吴山青亲近。”
陆潮生脸上浮现笑容,“还有呢?”
还笑得出来?
徐照夜猜不透他是真笑还是假笑,既然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不再照顾他的情绪,直截了当地说道:“吴山青想娶我,我就得嫁他!”
陆潮生听性情冷淡的徐照夜话里难得带上了情绪,看着她憋了好几秒钟,终于嗤地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故作旷达,总比黯然神伤好,此时安慰他反而暴露了他的软弱,徐照夜白了他一眼,摇摇头走到一边去了。
大殿深处,一股和煦微风吹拂,将一个个白玉小瓶子悬空托起,送到了文生武生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