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业以为索要战马之数多少合适?”韩继兴换称了穆振坤的字,诚挚发问道。
“以铁炎部在答兰纳木格思之野聚兵四万,一人三马计,其部族所拥之战马数量当不下十二万匹,即便历经与塔依尔部之大战,则按半数折损计,所剩之数亦不应下于六万匹,且其出征在外,所居游牧老营必当还有战马留存,故而我当开口索要三中其一,以两万匹为上佳,若彼辈不应,则谈判过后,至少亦当供我一万匹战马!”在自己所熟悉的战争领域,穆振坤毫不推诿,朗声坚决道。
“一万匹?此数该是我国现有牧养战马的八中其一了。”薄云机插言道。
“我既问其索要万匹战马,彼辈必也向我索要粮食、兵甲,对此,薄公以为我国供之多少合适?”韩继兴转而问道。
“兆骞奏折中所言,铁炎部战兵在答兰纳木格思之野大战中损耗过半,如此推算,料来其举六部之力不过有兵两万余众,以我国禁军兵士出征日食两升口粮,战事一月为计,则推知铁炎部战兵一月耗粮可达一万两千石,但铁炎部蛮夷一贯有乳酪、肉食、野菜为粮,故而其所需之粮应再减半数,则我供与铁炎部粮秣当为六千石,彼辈若不应,则我与之谈判,至多可供其八千石为上限。”薄云机身为掌管户部、度支、盐铁之三司使,对军队粮草供应消耗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韩继兴凝神想了想,缓缓点头表示认可,而后他又再次看向穆振坤道:“中业以为,铁炎部所图铠甲,我国当以多少与之合适?”
“兆骞策问中有答,铁炎部骑兵除缴获有少量铁罗圈甲外,其军士披皮制罗圈甲、皮条甲者亦甚少,多数兵士甚至都未曾披甲,只是身穿皮袍而已。故而铁炎部诸人对我国之铁制扎甲、鱼鳞甲,必是所求甚多,为防养虎为患,我供之的铠甲数量不可多于五千副,且不可是我国军器监所造之步人、瘊子、山文、鸟锤、细鳞、黑漆顺水山字等精铁坚甲,可以予之我国普通铁甲半数、黑漆皮甲半数。”穆振坤郑重道。
“中业所言有理,甚合我意。”韩继兴听得点头道。
“大都护,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薄云机开口道。
“今日定策,本就是集思广益,仪简但说无妨。”韩继兴道。
“我国既要遣使去往漠北蛮荒联络铁炎部,使者可与其谈判,初定双方各自所需之物产,我求其战马,彼求我粮食、兵甲,亦可定双方所出兵力之众寡,亦可约期约地合兵,然我海平国乃大国也,我国有户六十万,有口三百余万,更有胜兵三十万,彼辈人户兵马皆不如我,乃下邦也。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铁炎部位在我之下,故而必要让其尊我为上国,在名义上定出上下尊卑关系,如此我国才能与其正常往来,亦才能通过贡赋和边贸获取彼辈之战马。且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即派出使节,铁炎部亦当派遣使节团来朝我国,如此一来,通过铁炎部来朝之使节,我国也可再次试探铁炎部之虚实,对其结盟之心再度观察一番,若其蛮横跋扈,没有结盟诚心,则我当弃之,不与其结盟。”薄云机道。
“薄公所言乃邦交长久之道啊。”韩继兴由衷道。
“中业、守忠以为薄公所言如何?”韩继兴问穆振坤、赫伯胥道。
“薄公思谋长远,该当如此!”二人先后道。
“好!与铁炎部结盟之事既定,诸公,我等现在要商讨该以何人为使,出使铁炎部了。”韩继兴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