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长敲了敲小侧门,片刻之后,侧门微开,有人伸手将兆骞的拜帖从武士长手里接了过去,随即,侧门便又快速合上了。
“兆氏,骞,在阶下等候,散!”武士长大声道。
“喝!”
随着一个散字,摆出厮杀之势的五名武士收起了指向兆骞的兵刃,他们整齐划一的转身,恢复了相对而立的守门姿态。
“兆骞听命!”兆骞向武士长拱手作揖,而后他便静静的在阶下等候了。
。。。。。
韩府后花园,弘文阁内。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临窗而立,他一张国字脸上双眉微皱,目光颇为凝重的望着窗外已然结冰的湖面,他的颔下续着短须,双鬓的发丝也已有些泛白,他身穿灰黑色大袖袍服,双手背与身后,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柄青白玉制成的玉尺,此刻玉尺正轻轻的敲击着他的后背。
这个有着一张正气面庞,身材匀称高大的男人便是海平国统军都护府大都护、尚书左仆射、平章政事、吏部尚书兼领全境大中正、熊骨大族韩氏之长,手握海平国军政大权的第一重臣——韩继兴。
韩继兴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他慢慢的移步到水曲柳打造而成的古朴书案前,他抬头望向书案后的墙壁,在那墙壁之上,横挂着“川流不息”四个草书大字,一看便为名家所写。
川流不息,正是父亲韩文禹对自己的期许啊,他寄望着自己成为他改革事业的继承者,寄望着自己能带领海平国走向新的辉煌,这间长宽各两丈、高两层,临湖而建的精致阁楼便是父亲当年的书房,而现在,他便也是自己的书房了。
去年十月,在海平国集六万大军将扶浪海寇的两万主力诱入东京临波府外围后,诸路合围下,终于一举将海寇的主力歼灭了。至此,曾在海平国东部千里沿海烧杀劫掠、祸乱达六年之久的扶浪海寇之患得以稍稍平息了。
而东北方面,黑水流域的玄鬼诸部自十年前与海平国订下盟约后,双方也已十年未有大的战事了,况且北京镇玄府常年有三路六万精兵驻守,并无大碍,至于防备昆朝的西京神阳府,亦有五万精兵把守,而昆朝顿诺人皇帝的兴趣似乎一直都在中土南方的宣朝,因而王国的西面也没有大的战事。
西北面,长岭,接下来,自己终于可以抽调兵力去解决一年多来新进在西北地出现的边患了。
如此想着,韩继兴又从书案前缓缓移步,他走到了“川流不息”四个大字的正下方,在那里的墙壁上,一张巨大而精细的海平国疆域全图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抬头看向这一幅描绘着海平国每一条河流、每一座高山、每一座城池、每一座关隘的山河地形图,他的视线移向了西北方,他伸出右手,用手中的玉尺轻轻的敲击着牙关、长岭以及西北路的诸州县。
西虏,一年多来,这股不知从何处穿越长岭重重林海,来到海平国疆界的游牧人,他们以三五十人为一队的骑兵、小股游击的灵活战术,如旋风般大肆劫掠了西北路防御薄弱的广大中小州县,使得西北一地生灵涂炭,物产大减。
这一年多来,自己专心东顾,集中兵力先行解决海寇之患,因为东方的疆土是海平国的核心,是大半户口所在之地,而东方的千里海疆更拥有着海平国对昆朝、宣朝、扶浪国、甚至更远的南越之地的贸易大港,故而自己没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派遣精兵剿杀西虏,只是命西北路各州县的乡兵固守而已。
今年,是时候该解决这西北的边患了,只是,西虏乃游牧之民,其上下皆为骑兵,且能一人三马乃至四马,其聚散无常,而我海平国之兵又多为步卒,恰恰最缺战马,想要彻底剿杀这西北面的敌人,还需从长计议啊。韩继兴在地图前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