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映衬剑光的霜寒,一柄普普通通的剑,握在少年手中,偏偏散发出令人肃穆的威严。
这是一个体态普通的少年,年仅十二岁的小男孩。
“阿浪!”
林晓茵回过神来,见这少年竟毫无畏惧地对视敌手,心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赏,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关心。
“快回屋里去,武馆还轮不到小毛孩出手!”
林晓茵玉手抓住少年肩窝,意欲将其引至身后,保护其安全。
谁知,那少年却一动未动,就像一块顽固的石碑。
“晓茵姐,且让我出手,我忍不下这口气。”
少年的眼神刚毅决绝,像一把一往无前的利剑,容不得任何人阻拦。
林晓茵没有阻拦。
“阿宽,你总不会连一个小孩都斗不过吧。”人群中寸头方脸的男子,几乎是在用蔑视的口气在说话,“我们从不需要废物,你明白的。”
“艹!这小鬼趁我不注意,偷袭得手罢了。”阿宽被气得满脸通红,话音未落,一记直钩拳挥出直指少年面门,同时还不忘暗示,“阿常!”
“喝!”阿常心领神会,原本就躺在地上的阿常,双手做杠杆竟贴着体面快速移动,一双脚似大铰刀,朝少年的下三路剪来。
阿宽阿常两人出招默契,在眨眼之间已形成上下合攻之势,气灌拳脚如天罗地网,把敌手困在无法顺畅应付的境地。
“铮—”
剑鸣清幽,如泉滴深谷,深邃而孤寂。
刺骨的疾风穿过熙攘的人潮,
是剑掀动了这阵风,还是风刮起了这柄剑?
阿宽看到少年出剑,但他闪躲不了这一件,因为他看到少年出剑的刹那,剑已收势。
阿宽的手上,凭空出现硬币大小的洞,没有血流出,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到疼痛,只有一双快要凸出来的眼睛,流露着遇见死神的惊恐。
少年依旧仗剑而立,剑尖却钉穿了阿常的脚掌,阿常似乎也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剩下满脸的惊讶与恐惧。
好狠心的少年!
好快的剑!
林晓茵愕然,刘阿婆、张大婶、李大叔愕然,把武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愕然。
“报上名来。”
寸头方脸的男子脸色有些奇妙的变化,他是当场唯一没有表现出震惊的人。
“我叫阿浪。”少年利落的拔起手中剑,冷冷地指向三米外的寸头方脸男子。
“阿浪?这算什么名字?有人会姓’阿’吗?”寸头方脸的男子仿佛对少年的名字很感兴趣。
“你的手下,恰巧也有这个姓,而且还是两人。”
阿浪用眼角余光瞟了阿宽和阿常一眼,他们正一边哀嚎地扭曲身体,一边被同行的皮夹克男子拖出人群。
“他们并没有姓氏。”寸头方脸男子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对同伴的同情。
“我也一样,没有姓氏的阿浪。”阿浪的眼中,悄然闪过一抹伤感。
他的剑随着情绪的波动,微微颤抖。剑,本不该颤抖,颤抖的剑往往变得迟钝。
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你在没有姓氏的人中,算是天赋绝佳。”寸头方脸男子的语气很平缓。
“即使身处名门世家,仍然天赋绝佳。”
“你是天生的剑客。”
“我是的。”
“即使面对成年人,你也毫不畏惧?”
“我是的。”
寸头方脸的男子沉默,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三米外的少年阿浪,双手骨节按压得“咔咔”作响,随后问道:“我从不和小孩动手,但今天恐怕要破例了。交手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也破例,在交手前,询问自己对手的名号。”
阿浪的眼神中带着杀气,注定要致对手于死地的锐利杀气。
“风行虎,王骑风。”
风行虎!
北境冰崖绝壁十八鬼寨的三当家,力大如猛虎,奔行胜骑风!
风行虎的名号,林晓茵有所耳闻,知其分量,绝不是阿浪这样的小孩子可以应付的。林晓茵当即冲上前阻止阿浪交手,江湖上,总有人下手不留情。
林晓茵一向身手敏捷,这次却落了空。
阿浪持剑急奔,一闪而至,手中剑锋破空,直探王骑风的左肋,致命的杀招!
阿浪的剑,很快,快到肉眼都几乎难以捕捉。
刺空!
阿浪的剑刺空了!
或许阿浪绝不会想到自己的剑会刺空,但王骑风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剑,总有刺空的时候。
但有时候,真不是时候。
信心满满的第一剑刺空,第二剑就更难击中目标。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是也。阿浪也懂得这个道理,能轻松躲过他第一剑的人,显然也能避开他的第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