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的脸看起来这么绝望？”女野人奇怪地看着贺宵，“身上的毒还没解吗？”

贺宵吸着战栗的鼻涕摇了摇头，弱弱地说：“我建议你现在就变身。”

“变身？”

“就是你刚才想吃我的样子。”贺宵耸了耸肩，“最起码还能在我们被吃掉之前，好好挣扎一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女野人看了看周围，“你们明白吗？”

周围的树叶开始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个身影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三只脑袋的野狼，龟壳上长满了蘑菇的千年王八，脖子比腿还短的长颈鹿……还有昨天那只被秦天式变成冰雕的犀牛角大象！

最可怕的是，身后的变形大树也开始移动了起来！

“你这么大声引他们出来干嘛！”贺宵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他仍旧拿出了男人的风范，“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女野人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你准备躲在我的后面保护我是吗？”

贺宵哆哆嗦嗦地抓着她的肩膀，压低脑袋说：

“你没看出来吗？这是在辅助你变身！赶紧的呀，有你的翅膀，我们就能飞出去了……”

女野人愣了愣，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我变身，你就死得更快了。蝶妖已经恨上你了。”

“蝶妖？”

“就是在我的身体里要吃你的那个。”女野人好像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不要怕，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她就吹了声口哨，正在朝着贺宵走来的所有动物立刻停止了步伐，就像听到驯兽师的口令。

“它们都听你的？”贺宵无比震惊地问。

女野人摇摇头：“我们是平等的，不存在谁听谁的。”

她看了贺宵一眼，粗暴地拎起他的后勃颈，一言不发地提着他，挨个让围观的动物近距离见识了一下。

贺宵简直要疯了，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到这些动物带着腥臭的呼吸都扑到了他的脸上，好像正在确认他的气味。

“恩，它们知道你是自己人了。”女野人自顾自地说。

贺宵一脸懵逼地歪着脖子：“……你们可以神交？”

“什么叫神交？”

贺宵语无伦次地拿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靠脑电波交流。”

“你说得太夸张了。”女野人淡淡地笑了笑，“它们只是懂我罢了。”

“先、先放我下来。”贺宵咬着牙说。

“哦。”女野人直接松手，让贺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忽然问：“你怎么知道‘芝麻开门’的。”

贺宵郁闷地说：“一个神经病告诉我的。”

女野人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他！杜老师还好吗？”

“他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十分不好。”贺宵起身站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么快？”女野人的语气有些失落。

“难不成你还想留我过夜？”贺宵苦笑着拿出了指针一看，“靠，怎么碎了。”

女野人看了看他手里的指针，默不吭声地走开了一阵，然后捧着一堆东西折返了过来，

“我这里还有很多。”

贺宵往她手里一看，竟是十几个一模一样的指针，“这些指针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想了想，忽然惊恐地捂住了嘴巴：“难道有同学死在这里了？”

女野人摇了摇头：“他们看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然后就什么东西也不记得拿了。”

她把指针放在地上，用手扒了扒，如数家珍：

“这一堆是上一个夏天捡到的，这一堆是上上一个夏天……喏，这两个是最近捡的。”

贺宵蹲在地上看了看这些指针，指针的表明有一个圆形的塑料罩，底盘是金属制的，其中有一些确实看起来很旧，都快生锈了。

“这么说，你在归息森林生活很久了。”

“具体的日子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这里已经下过四回雪了。”女野人看着天空说。

“四年。”贺宵捡起一个看起来还算新的指针站了起来，问女野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女野人闷闷地说。

贺宵看了她一眼，或许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那跟我一起出去吧，这里不是人类该待的地方。”

女野人淡淡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

“你不愿意？”贺宵不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温柔地注视着女野人的动物，“是因为它们？”

“不是。”女野人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已经离不开这片森林了。”

“别说傻话了，这里只是一片森林，你怎么可能离不开。”

“离开这里，我很快就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