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生存,我靠的从来都不是视力。”
女野人那对被凌乱的长发所遮盖的双耳微微颤动了一下,“靠的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贺宵抻着脑袋往前一瞧,又拿手往女野人的身前划了两下,抿起嘴唇叹了口气:
“难怪,原来你是瞎的。”
女野人一听,手下立刻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贺宵警惕地看了看她的双手,那些尖锐的指甲就像攥着什么一样,紧紧贴在一起,系统里的二氧化碳值也升高了。
贺宵一脸深沉地想,这人是不是怒了。
但她好像迟疑着,一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执着地挡着贺宵的去路,监视着他。
现在两人之间只隔了一米不到,贺宵清楚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
她身上穿的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破破烂烂,隐私的部位还用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遮挡着。
贺宵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穿着的校服衬衣扔给了她,“给你。”
女野人怔怔地看着挂在自己肩上的白衬衣,上面还残留着记忆中的洗衣液的气味。
但记忆已经模糊了,她都不记得距离上次闻到这个气味已经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现在是夜晚,森林里的湿气让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
贺宵身上只剩下一件打底的白背心,不禁冷得抱起了胳膊。
“你觉得一件衣服就能收买我,让你离开这里?”女野人把身上的衬衣扔到了脚边。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贺宵反问。
从女野人只是站在这里不动,贺宵就隐隐觉得对方可能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危险。
好歹大家是同类,而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好斗的。
“能碰到两次也是缘分啊,我还赶时间会宿舍呢,乖,别挡道。”
贺宵鼓起勇气,淡定地转过身,准备回到刚才的路上。
女野人看着贺宵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声带都仿佛生了锈。
每一次在这片森林遇到什么人,她都是掉头就逃。
不是怕对方,而是怕自己。
贺宵在背对着女野人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在手上使出了流焰】,就怕对方忽然袭击。
他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自己随便这么一忽悠,这样一位身手了得来历不明的野人会轻易放过自己。
女野人看到贺宵逐渐中自己的视野中消失,竟然也松了口气。
刚刚真是太冲动了,万一……
她低头看到了脚边的衬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衣服捡了起来。
她拍了拍衬衣上沾到了泥土,忽然看到了衬衣胸口出的校徽,校徽下方绣着“第五区天赋养成学院”的标识。
一道电流从她脑中穿过,巨大的愤怒和痛苦随着电流的出现开始吞噬她的整个身心。
女野人弯下腰,痛苦的用手抱起了头。
黑暗中,还以为自己顺利脱险的贺宵听到一声愤怒的吼叫。
“不好!”贺宵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杀气,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本能的往一旁闪了一步。
女野人的利爪从他的侧脸边划过,那张满是污垢的狰狞的面孔几乎贴在了贺宵的脸上。
贺宵立刻往后弹跳了好几步,直到自己跟女野人拉开数米。
一注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向地面,火辣辣的刺痛迅速从他面颊上的伤口处发酵。
贺宵还没来得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女野人的身影就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出现了好几个重影,等贺宵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样的移动速度,如果不是某种天赋,那就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女野人挥动的胳膊带着强劲的气流,锋利的指甲就像被打磨过无数次的匕首,只是蹭到贺宵的后背,就已经把他的背心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次贺宵有所戒备,就在女野人收手准备再给他一击的时候,他一个凌厉的转身,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刚刚咱们不是谈好了吗!”
女野人似乎并不准备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立刻用另外一只手朝着贺宵的手腕劈了过去。
她的手指上还挂着血滴,贺宵知道要是自己的手腕捱上这么一下,绝对会皮开肉绽,甚至直接断掉。
他果断松开了手把身子往下一压,同时以单手撑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方远远弹出了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你是天赋养成学院的学生?”女野人忽然问。
贺宵重重喘了口气:“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人来这里!?”
“他还在吗!?”女野人愤怒地问。
“他!?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祝东山!”女野人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个人名。
贺宵努力地回忆女野人提到的这个名字,一脸严峻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女野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可很快神情就变得更加狰狞了,“骗子,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