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琳扔下箭袋,把刀子刺入山魈的后背,一刀又一刀,直到它松开嘴。
她把山魈一脚踢开,准备应对更多的攻击,也拿到了陆忆风的箭袋,搭上箭。
布兰妮在她背后,累得气喘吁吁,但却不像刚才那么忙于应对了。
“过来吧!过来吧!”陆忆风怒火中烧,又更换了一个弹夹。
可是山魈却没有再上来,退了两步回到树上,蹦跳着消失在林子里。
“带她走,”他对江琳琳说,“我掩护你。”
江琳琳轻轻抱着瘾君子,走了几米来到沙滩,而另外两人做着防御的准备。但现在除了地面上灰色的山魈尸体,其他的猴子都不见了。
她把瘾君子放在地上。把胸口的杂物拨拉掉,露出了四个被牙刺穿的孔。
血从里面慢慢地流出来,四个孔看从刺穿的位置来看,山魈咬到了致命的地方,是肺部,也许是心脏。
她躺在沙滩上,两眼空洞,像陆地上的鱼一样张开口费力地喘着气。
“我去林子那边看看。”布兰妮说着,大步走开了。
陆忆风也想走开,但被江琳琳牢牢抓住手,只有撬才能撬得开。“他救了我的命。”她说。
这让人想起了云杰,兴许能给他唱个歌什么的。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她喜欢什么歌了。陆忆风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江琳琳俯身待在他身体的另一侧,抚弄着他头发。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用我家颜料盒里的颜料,我可以配出各种各样的色彩,粉色,如婴儿的皮肤般的嫩粉,或如大黄茎花朵般的深粉;绿色,如春天的绿草般的翠绿;蓝色,如晶莹的冰凌般的淡蓝。”
他直视着江琳琳的眼睛,痴痴地听着。
“一次,我花了三天时间调色,直到我在白色的皮毛上找到了陽光的颜色。你知道,我一直以为阳光是黄色的,可它远远不是只有黄色那么简单。它是由各种颜色构成的,一层层的。”她说。
瘾君子的呼吸越来越浅,最后成了短暂的气喘。他用手在胸口的血上蘸了蘸,比画着他平时最喜欢的螺旋形。
“我还没想出来该怎么画彩虹,它来去匆匆就像一条龙,我总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捕捉它,就是这边一点蓝色,那边一点紫红色,然后就消失了,消散在空气中。”
瘾君子好像被江琳琳的话催眠了,他举起一只颤抖的手,在她的脸上画了一朵像是花的形状。
“谢谢,它很漂亮。”
在那短短的一霎,他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之后她蘸血的手无力地垂到胸前,咽了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炮声响起。
江琳琳把他放到水里。她走回来,坐到陆忆风旁边。
瘾君子朝血腥之角的方向漂了一会儿,之后处理选手尸体的直升机出现,从里面伸出一个四爪的机械手,把他抓到飞机里,随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布兰妮也回来了,他的手里抓着满满一把箭,上面还有山魈血。她把箭扔到沙滩上。“我想你用得着。”
“谢谢。”江琳琳说。她趟到水里,把弓箭和伤口上的血洗掉。
当他们返回林边准备找点苔藓来擦武器和衣服时,发现所有山魈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林子,既木然又疲惫。
“那些藤蔓都挪了位置,猴子也不见了。陆忆风说。
在静静的月光下,他们身上刚才被毒雾侵蚀的地方已经起痂了,伤口不再疼痛,而是开始发痒,奇痒无比。
他看看江琳琳,又看看布兰妮,她们也都在使劲地挠脸上受伤的部位。甚至布兰妮的漂亮容貌都被今晚的毒雾给毁了。
“别挠。”陆忆风说,其实他自己也很想挠。但高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这样是会感染的,兴许你们可以试试用水止痒?”
他们来到打洞的那棵树,陆忆风和布兰妮在一旁放哨,江琳琳继续挖树洞。没有出现新的危险。
她找到了一个很棒的树脉,水从插管里涌出来。他们痛饮了一番,然后用温暖的水冲洗伤口结痂的地方。再用贝壳盛满水,之后回到沙滩。
现在仍是深夜,但几个小时后黎明即将到来。
“你们俩干吗不睡会儿?我来放哨。”陆忆风说。
“不,我来吧。”布兰妮说。看着她的眼睛,又看看她的脸,她强忍着泪水。
一定是因为玛格丝。好吧,至少应该把为她哀悼的私人空间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