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心,常在寻找勇气的边缘徘徊,也没有很好的口才。
口才,他想到口才,不由得想到了江琳琳,想到玩家们是如何信服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用她的口才说服一群人去采取行动。对任何事,她都可以调动合适的词语,但他想她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在楼下,高静和丽薇正在照看虚弱的高志鹏。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止疼药效正在减弱。
陆忆风打起精神,准备再跟高静争辩,但他的声音却很平静。“你不能给他再打一针吗?”
“如果需要,我会的。可我们觉得还是先试试冷敷吧。”高静说道。
她已经把绷带拆掉了。几乎可以看到热气从高志鹏的背上冒出来。她在他的后背铺上一块干净的布,然后朝丽薇点点头。
丽薇走过来,在一个大碗里不停地搅着,那东西看上去像是雪水,但液体带着淡淡的绿色,散发出甘甜、清新的气味。
是雪敷。她小心地把液体舀到高志鹏的背上,仿佛听到高志鹏破裂的皮肤遇到这雪、药混合物时发出的咝咝声。
他睁开眼睛,一脸迷惑,随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有雪还真够幸运的。”高静说。
陆忆风心想,要是在盛夏挨了鞭子,天气炎热、打来的水都是温的,那该有多受罪。“天热时你怎么办?”他问。
高静皱眉时,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得想法子把苍蝇赶走。”
一想到夏天苍蝇围着伤口转,就让人倒胃口。高静用药液把手绢浸湿,然后递给陆忆风,让他敷在脸上。不适感马上减轻了。
冰凉的雪水发挥了作用,高静的药液虽不知成分为何物,但也起到麻醉作用。“噢,太棒了。你昨天干吗不给我敷上这个?”
“我需要先让伤口闭合。”高静说。
陆忆风不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只要能起作用,他干吗要怀疑她?
他为昨天的事感到愧疚,史密斯和江琳琳把拽走时,他还对她大喊大叫。“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对你吼。”
“我听到过你说比这更糟的话,”她说,“也知道在自己关爱的人受苦时,他们会怎样。”
他们关爱的人。这话让陆忆风的舌头好像被雪敷了似的僵在那里。当然了,他关爱高志鹏,也关爱她。
可她说的是哪一种爱呢?比这还糟的话?是昨天在林中小屋时对她大呼小叫吗?还是他自己说爱高静时又是什么意思呢?他不知道。
陆忆风确实吻了她,那一刻他感情激荡。但他肯定她一定不记得了。她还记得吗?陆忆风希望她忘记。
如果她还记得,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复杂得多,他不能一边策划暴动,一边又想着亲吻谁。
陆忆风暗自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江琳琳在哪儿?”他说。
“他听到你起来就回家了,他怕下暴雪时史密斯家里没人照料。”高静说。
“她安全到家了吧?”陆忆风问,在暴风雪中离开道路几码远就可能迷路,被大雪吞没。
“你干吗不发个消息问问?”她说。
于是陆忆风打开了好友聊天栏,选中江琳琳。这个聊天功能他从来就没怎么用过,一般都是“自闭潜行”或当面聊天。
消息字体刷新了一行。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嗨,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到家了。”他说。
“我和史密斯住的地方离你家只隔开三户。”江琳琳回道。
“我知道,可雪下得那么大,再说又出了那么多事。”陆忆风说。
“啊,我很好,谢谢你发消息来问。”很长的停顿,“高志鹏怎么样了?”她问。
“挺好的。高静和丽薇正在给他雪敷呢。”陆忆风问。“你的脸呢?”
“我也敷了,”她说,“你今天看见史密斯了吗?”
“他没在家吗?”他说。“我想跟——你俩谈谈。”陆忆风不敢再多说了,聊天记录肯定被系统监听。
“最好等天好起来再说吧,”她说,“这之前不会有什么大事。”
“是啊,不会有什么事。”陆忆风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