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猜得没错,萨里什应该是在竞技场增加了体重。他悠起格拉芙,然后一下把她掷在地上。
他大声吼着,陆忆风趁机赶快站起来,以前从未听他大声说过话。
“你对那小男孩怎么啦?是你杀了她?”
格拉芙四脚着地,向后爬着,活像个爬虫,吓得连加图的名字都喊不出来。“不!不!不是我!”
“你说了他的名字,我听见了,你杀了他?”他越说越气,“你像割这个人一样,割他?”
“不!不!——”格拉芙看到萨里什手里攥着一块小面包那么大的石头,失声尖叫起来:“加图!加图!”
“格拉芙。”陆忆风听到加图的声音,从声音判断,他离得很远,帮不上格拉芙。
他在干什么?在抓狐狸脸和阿伯瑟特,或者是江琳琳?还是埋伏在什么地方等着袭击萨里什,但又严重判断错了位置。
萨里什手中的石头狠狠地砸向格拉芙的太阳穴,没有流血,但陆忆风看到她头上的大坑,就知道她快玩完了,她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最终发出低吟。
萨里什又急奔到陆忆风的面前,举起手中的石头,射箭已经来不及了,眼前还在滴血。陆忆风仓促的抽出匕首,然而萨里什用他奇怪的金棕色眼睛盯着他。
“她是什么意思?云杰是你的同盟?”
“我们搭伴,炸掉了他们的给养,我设法救他,可是他先到了,直死之眼的那个人。”陆忆风说。
兴许他知道陆忆风救了云杰,就不会在这个关头发生冲突了。
“你杀了他?”萨里什问。
“是的,我杀了那个职业选手,然后把云杰埋在花丛里。”陆忆风说。
“你把他埋了起来?”萨里什粗声粗气地说。
“他被淘汰了,这只是我留给队友的一种纪念方式。”陆忆风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你们区的赞助人把本来给他的面包给了我。”
陆忆风抬起手,不是去拿箭,他也知道来不及拿箭,他只是不放弃可以拼一把的机会。
“做个了断,好吗,萨里什?”
萨里什内心的矛盾从他脸上看得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石头,用好似责怪的严厉语气说:“只此一次,我放过你,为了那男孩,我们现在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你明白吗?”
陆忆风点点头,它深知其意。什么是知恩图报,什么是爱恨分明。如果萨里什赢了,他也要面对那些打破规则感谢陆忆风的观众,而此时他同样在打破规则对他表示感谢。
陆忆风明白,这意味着现在萨里什不会趁着他的伤势砸碎他的脑壳。
“格拉芙!”加图的声音已经很近了,通过他痛苦的音调可以判断他已看到了地上的格拉芙。
“你最好快跑吧,燃烧的风。”萨里什说。
萨利什认出了他,可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不需要再说第二次,陆忆风脚踏着坚实的地面,撤退进了林子里。
把萨里什、没断气的格拉芙,还有远处的加图抛在身后。一直跑到林子里,他才扭头看一眼。
萨里什背着两个大背包,很快消失在那片他没看见过的未知的区域,加图跪在格拉芙身边,手里拿着长矛,求她不要离开他。
过一会儿,他就会意识到这么做根本没用,她的确已经没救了。
陆忆风在树林里拼命地跑,不停擦拭流到眼睛里的血,就像受伤逃跑的动物。
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了淘汰信息刷新了两条,知道格拉芙已经死了,加图应该是埋伏到了阿伯瑟特。
加图会追踪他们中的一个,或者萨里什,或者陆忆风。
陆忆风头部的伤让他很虚弱,身体摇晃。他把刀收起来,又搭上一支箭,可加图抛矛的距离和他射箭的距离差不多远。
有一件事让陆忆风感到安慰,萨里什拿着加图的背包,里面有加图急需的东西。
如果要打赌的话,他会去追萨里什,而不是陆忆风。但他跑到溪边时还是没有放慢速度,他穿着靴子跳进水里,艰难地往下游走。
陆忆风脱下当做手套用的云杰的袜子,捂在额头上,想止住血,可袜子几分钟就被血浸透了。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石洞,从岩石缝里挤进去。借着洞里斑驳的光线,他把包从胳膊上取下,把扣带割开,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
一个细长盒子里装着皮下注射针头。他没有犹豫,把针扎进江琳琳的胳膊,慢慢把药液推进去。
陆忆风抬起手摸摸头,之后手无力地垂落在膝盖上,上面沾满黏乎乎的血。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只特别美丽的银绿色飞蛾落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