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石缝,陆忆风看到月亮高挂在空中,可以判断离天亮只有大约三个小时了,他做好最后的准备,细心地把水和急救箱留在江琳琳身边。
如果他回不来,其他东西也没什么大用了,就算这些东西全派上用场,江琳琳也只能坚持一小段时间。
仔细思量之后,陆忆风把她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披着两件大衣的感觉挺奇怪,但从某种说法上可以代表着江琳琳在和他一起战斗。
因为她也不需要大衣,她在发烧,又待在睡袋里,不会冷;白天陆忆风不帮他脱下,她更会焦热无比。
陆忆风的手现在已经冻僵了。他拿出云杰的袜子,挖出窟窿,然后戴在手上,不管怎么说,这还管点用。
他又在江琳琳的小背包里装上一些吃的、水瓶和绷带,然后把刀子别在腰里,拿好弓和箭。
正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想起明星恋人与搭档的例行程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俯身给了江琳琳长长的一吻。
他想象着观众和玩家们肯定已为此感动得落泪,陆忆风也假装抹掉眼中的泪水。之后,从石缝中挤出去,来到外面。
陆忆风口中的哈气很快凝成白雾,很冷,就像十一月的黎明前的夜晚。像这样的夜晚,他常早早上线进到林子里,和高志鹏在约定地点碰头,然后挤靠着坐在一起,一边从加了棉套的金属杯中小口喝着调制的草药茶,一边等着猎物在天亮前经过。
陆忆风加快步伐。戴上夜视镜看得很清楚,可左耳失聪还是让他感到很难受。他说不清爆炸到底怎样损坏了听力,但肯定伤得很深,难以恢复。
没关系,只要能赢下比赛,他们就富得流油,就算恢复不了也可以在游戏里雇人替他听声音。
夜晚的丛林总显得不同,即便戴着夜视镜看,周围的一切仍显得陌生,好像白天的树木、花草、鱼石都已沉入睡眠,悄悄潜入夜晚的是它们不详的伙伴。
陆忆风没有尝试新路线,眼下稳扎稳打的战术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又回到小溪,循原路来到云杰在湖边的藏身地。
一路上,他没发现其他选手的任何踪迹,甚至连出气的声音、树枝断裂的声音都没听到。
陆忆风或者是第一个到,或者就是其他人昨晚已在此藏好。他趴下来匍匐前行,到灌木丛里藏好。
一场血腥搏斗即将到来,距离这一时刻还有一个多小时,也许两个小时。
陆忆风嚼了几片薄荷叶,肚子还不饿。谢天谢地,他穿着江琳琳的大衣和自己的大衣,否则,他就不得不来回走动来保持体温。
天已经亮了,阴沉沉、雾蒙蒙,其他人还是不见踪影,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他们都认为自己身体强壮、杀伤力强、处事机敏。
陆忆风纳闷他们是否已知道他和江琳琳在一起?他猜测狐狸脸和萨里什甚至不知道她已受伤。
最好他们认为陆忆风来取背包时,江琳琳给他做掩护。
可是宴会在哪儿?竞技场已经大亮,他可以把眼镜摘了,清晨的鸟儿也在歌唱。
难道现在时间还没到?突然间,陆忆风心里一阵发慌,他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不,他肯定听到刘子琛说了血腥之角。而血腥之角就在眼前,他就在这里。那么他们的宴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