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许,如果可以的话,”陆忆风说。“有点冷了,我们最好进去吧。”圆顶房内温暖而明亮。他用平时说话的口吻问道:“高志鹏以前和我提过跟你的事情,不过你知道,他喜欢抬我的杠,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怎么认识,”江琳琳说,“刚开始我总听人谈起他常常单刷野狼望。在学院还时以为他是你的堂兄什么的。你们很投缘啊。”她说。
“嗯,我那会跟在野狼望跟他撞过一次脸。”陆忆风说,”但那会也不熟。“
”我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碰到的他,不过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你确定要听吗?”江琳琳问。陆忆风点了点头。
于是江琳琳开始说道:“那时我去霍伯黑市,想拿一些破旧的衣服换点吃的,可我的东西无人问津。”
“我身上穿着薄薄的猎装,雨水已把它完全打湿,我感到彻骨的寒冷。三天来,我只喝了一些水,吃一点在林子外围采到的野果,那会我也不敢贸然进林子里。我那会觉得没人会玩的比我还差劲了。”
“黑市闭市的时候,我冻得浑身发抖,衣服包裹也掉在泥地里。我不敢去捡,怕一头栽到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再说,反正那些衣服也没人要。”
“我脑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你知道,其他玩家剩下的食物也能够恢复体力,而且也不脏。可真不走运,垃圾桶刚倒光。”
“我没有地方回,也没有地方去,不知道要干吗,我也许能从林子边捡些湿柴火用。但除了下线,我已全然无望!”
江琳琳停下来,没有继续说,和同样一言不发的陆忆风站在玻璃窗边,看着凯匹诺远处的地平线。
“我在商店后边的泥地里踽踽独行,但我实际上是在他们的后院走。我记得当时的花园还没种上春季植物,有一两只羊被圈在圈里,一只湿淋淋的狗弓着背被绑在柱子上。”
“经过面包房时,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使我一阵晕眩。”
“烤炉就在后院,金色的火苗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涌出敞开的厨房门外,一股暖流和面包的香味掠过,我像是受到催眠,迷糊晕眩;可阴冷的湿雨像冰凉的手指,打在我的脸上,迫使我恢复了意识。”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冲我尖叫起来,我抬起头,看到面包师的老婆在冲我喊,叫我赶快走开,不然就叫治安警来,她还说看到在她家的后院垃圾桶里乱扒真让她恶心。”
“这时我看到了高志鹏,他那会正好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注意到了我。他在学院见过我,和我们同级,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会我只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坐到另一侧的一棵老苹果树下,无力地靠在树干上,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
“实在承受不了了,我太疲倦、太虚弱、太难受了。让治安警把我送到收容所吧。我想,死在这雨里也比带着“耻辱”下线好。”
“这时我却突然听到有人从泥地里朝我走来,我想这一定是老板娘,她要拿棍子把我赶走。可来的人不是她,是高志鹏,他的臂弯里还抱着两大块面包。”
“他把一块面包撕了一大块下来,放到了我的怀里,然后又把剩下的半个全部给了我,面包店前门脸的铃铛响起来,又有玩家走进了面包店。”
“他也没朝我这边看一眼,可我却在死死地盯着他,他拿着另一个面包就这么离开了。”
“故事就是这样。”江琳琳说完有点失落,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陆忆风的反应,“我是不是比你还难?”
陆忆风抬起眉毛,好像他头回听说。“是啊,他对印象你很好,假如你和高静同时掉进了水里,我觉得他会更愿意先救你。”
她可能经常是他和高志鹏的谈论话题,在餐桌旁,在黑市里,在野狼望。而且他们谈论起江琳琳的时候,一般也是高静不在的时候。
”那你呢?“江琳琳突然反问道,”假如我和高志鹏同时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