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还剩318米,距离营地682米。负重1公斤,速度60m/s。李良再次90度转弯,腰上的绳索盒将多余的绳子收回去,李良跑远了,便又放出来。李良不敢肯定自己奔跑的方向与预想一样,也许他早在奇雾山的影响下偏向了与预期完全相反的方向。
至少得朝营地的反方向跑,带它离开这。他对自己说。
李良不止一次的把手扣在绳索盒上,只要他的拇指轻轻一按,绳索盒就会落在地上。没了距离的限制,李良可以和这东西跑上一天一夜。但他知道这不行,他害怕奇雾山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带着这玩意儿跑回营地里去,那样不消半分钟,营地里就不会再有一个活人。更何况,郭云还在那儿,他得回去找她。
事实上,即使李良没有解开绳索盒,他依旧与这东西跑上了大半天。电筒的灯光在四周晃动,李良脑子里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加上树木与石头的轮廓依稀难辨,他不得不集中起注意力,免得脚下一个不稳,自己就没了。
说来好笑,他本只打算出来探查个虚实,以便未雨绸缪。毕竟提醒郭泽是他的义务,保护这三十二人也是他的责任,却没想到一路寻来,本以为得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找着它的踪迹,却料不到这东西一直盘桓在徐能同伴消失的地方。
身后呼呼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一会左一会右。李良绕山而跑,不停变换方向。腰间绳索盒上显示的数字疯狂减少,又增加,如此往复。这期间,减少的还有李良脑袋里的东西,郭云,营地的真相,身上的任务,还有这山的诡异之处,通通远离了他。只剩下他自己,与身后的那东西。
他的呼吸开始紊乱,额头有薄汗覆着,肌肉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正在变慢,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舔舐他脖子,那触感冰凉,似有似无,如一阵清风。李良一咬牙,再次提速。但心里却琢磨着,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他该怎么办?
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不知道从哪跳出来,把作为主人的李良都吓了一跳。
如果停下来?
李良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儿,那不断下坠的感觉清楚的传到大脑。他的眸子沉下去,沉下去,然后猛的一顿,后脚就在这一刻发力,脚掌将泥土生生向后推了一个小土堆出来。若是有人在这,少不了会觉得李良这人真是厉害,还能边跑边使劲。
李良没有回头,但那令人心悸的感觉却渐渐减弱,就在李良觉得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心又突然毫无预兆的提起来,全身汗毛竖立。不敢停,不能停。李良疯狂的驱使着双腿,哪怕两条腿仿佛被灌了铅,血珠从毛孔里渗出来,也不敢慢下来。
身后那莫名的气息如一道高墙,那高墙上挂有几百几千门巨炮,李良没空咽下口水,也没空管脑子里骚动不安的想法,他只能跑,也必须跑。
这个想法胜过了一切,胜过了黑夜,树林与石头,李良不要命的跑着,却毫无预兆的摔倒了,一道藏在树林里的浅沟绊倒了他。
李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顾不得扭伤,迅速转过头去,这是他第一次回头。
它不在了。
他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