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哥哦了一声,尾音拖长。
郑立脑子里有其他事,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就这样,我挂了。”
……
鸭哥关了通讯面板,把自己本就一团乱的头发揉得更乱。
他拖着印有鸭子图案的睡袍走至工作室。
三面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屏幕。鸭哥拉开椅子,坐在上面。房间里的机器随之运转。鸭哥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一个个画面弹了出来。
包括李良接触钱囚与彪羌,利用他们接近王克明的视频。
鸭哥把视频放大,盯着屏幕。
钱囚与彪羌被李良引开前,他们两人刚与另一个男人道别。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啊。”
鸭哥识别了男人的面部特征,对比数据库查找身份,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吴绝,又称“科学绑架犯”,策划了3025年的“灾害预言”事件。
鸭哥被咽了口唾沫,“李良……你到底想做什么……”
鸭哥迅速将文件拷贝下载至自己的通讯器里,简单编辑了标题后准备发送至郑立的邮箱。在点击发送前,鸭哥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李良是不是遇到事了。”
将编辑好的邮件内容由发送改至保存,鸭哥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带上鸭舌帽后,鸭哥灵光一现。匆匆回到工作室,将文件保存在一张芯片处理器内,找到自己几年前做的快递机器人,启动开关,“两个小时后给我发送信息,五分钟内未收到回复就将这东西送给郑立。”
鸭哥想了想,再打开通讯面板,把草稿箱内的文件设置了定时发送,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后。
做完这一切,鸭哥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在啃食河边的果核,安静的河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让它支立起身子,竖起耳朵,左右晃动着脑袋警惕四周。涟漪下头冒出的三个黑乎乎的人脑袋让它悚然一惊,四脚着地一溜烟的跑远了去。
尚夏从水里出来,弯着腰一顿猛咳,吐出不少河水,左侑站在她身侧,给她拍着后背。
“你别给她拍了,你是打算用你头发上的水给她洗澡呢?”帕布把衣服上的水拧了拧,实在是看不下去左侑的动作了,便出声阻止道。
尚夏摆摆手,对左侑说,“我没事……”
左侑点点头,转到一边把头发上的水拨到地面,哗啦的一声好似水弹打在了上边。
……
“哗啦。”8从桥面上捡了块大石头砸入河里。
眼下这座南北朝向的大桥上乱作一团,数量损毁的行驶器与烂糟糟的路面造成了这段交通要道的堵塞,8与7站在桥边,剩下的四人举着激光枪正面临着数十名行人的唾沫星子。
8握紧拳头在桥的石头栏杆上重重的锤了一拳,“该死的。”
7摘下面罩,站在8的身侧,说道:“别跟自己太较劲了。”
“这是较不较劲的问题吗?”8也摘下面罩,“我们太依赖陆地用战斗服了,如果这次行动我们装备的是两用战斗服……”
7打断他的话,“别这样说,至少这身皮救了我们四个士兵的命。”否则他们在帕布斩断行驶器时就该命丧当场。7看着漆黑的河面,这是她头一次与那个叫左侑的孩子面对面,和她想象的不同,左侑在空中桥梁上的狠辣让她记忆犹新,但今天她却看到了他人性化的一面……和老大推测的相同,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才更直接的感受到了左侑为了重视之人所表现出的牺牲精神甚至有些不顾一切的意思,这样想着,她发觉自己竟有些羡慕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了。
“你不觉得不太对劲吗?”7突然说。
8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帕布是leel4的通缉犯,这次安排的队伍里,包括我们俩人在内全是leel2……”7的眼睛直亮亮看着自己的队友,“即使我们有六个人,但有什么用呢?”
8眯起眼睛,“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完全保密的。”
7挪开视线,重新看着湖面,“是啊……这也是个问题,我们当中也许出现了叛徒。联系老大吧,告诉他我们行动失败了。”
8哧了一声。橙黄的灯光隐隐照出一点河面的波纹。他出神的盯着它们,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7说的话的的确确的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
……
“太大了……”尚夏对帕布找来的衣服发出了抗议。她把头发散下来,身上穿着一身棉麻材质的小裙子,瞧着像在某大户人家里做工的小女仆。
从河里出来之后,帕布领着左侑俩兄妹走了一截路,找了几件别人家挂在窗户外头,从标有绿叶标志的箱子里淘出来的衣服递给他们穿上。
“将就吧,”帕布把腰带拴紧,“有得穿就不错了。”
尚夏瘪嘴,事实上她也清楚,这种捐赠性质的衣服大多是主人家不要了的衣裳,当然好看不到哪去。
左侑把布缝的马甲扣上,对尚夏说:“很可爱。”
尚夏小脸一红,压抑着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穿着吧。”
帕布翻了个白眼,不愿做声。
“哥哥,”尚夏蹦蹦跳跳的蹦到左侑身边,牵住他的手说道:“你现在很能说会道了呢。”
左侑看了一眼帕布,把帕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看了出来,“干嘛?”
不搭理帕布的反应,左侑回答尚夏道,“嗯。”
帕布瘪着嘴,“行了行了,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事吧。”
羡慕吧?我可以演你的妹妹哦。落落调侃道。
“滚。”帕布在心里说。
“四城一区的城墙坚固,我们想离开南城,唯一的出路只有城门。趁乱离开不靠谱,乔装打扮倒可以一试,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凭武力脱逃的准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有两个地方可以尝试,一个是东门,一个是北门……”虽然眼前的两人都是孩子,但帕布还是认真的将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遍,“……所以我更倾向于东门,毕竟北门的防守一向牢靠,他们的日常任务繁重,不见得会松懈。”
尚夏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抱着膀子,她的脚尖一下一下的点在地上,说道:“我在军营里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东西,”她将自己神经中毒时听见的内容告诉帕布,“当然……我没法保证自己说的一定正确,毕竟我那时候晕晕乎乎的。”
“不,”帕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抬眼看着左侑兄妹,沉吟片刻后才开口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我是东城来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上次的邀请依旧有效,你们俩与其从南城离开后四处流浪,不如跟着我去东城。”
左侑兄妹看着帕布,他们也许仍然不够信任他,但经过许多天的相处后,他们现在已经愿意安静的听帕布把这件事讲述清楚,“你们也许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从南城出去后,如果你们想去其他城,没有身份证明是进不去的。21区虽然对你们这样的情况有专门的收容政策,但坦白的说,21区也不安宁。我在东城是个有身份的人,带你们进去不成问题,而且你们可以住在我家,我家的两位老人一定很高兴。况且……”帕布看着左侑,“神经中毒这样的计谋过于狠毒,尤其是使在自己身上……你们和我去东城的话,安全上我完全可以保证。”
虽然左侑不太明白神经中毒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从帕布的话里听出了这件事的凶险。
左侑张开手掌,放在尚夏的脑袋上揉了揉,对帕布说,“好。”
“哥哥!”尚夏着急的抓住左侑,似乎想反对他,左侑抢先一步说,“挺好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