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谢谢,往旁边躲了开去。
同时,距离一人一佛雕更远了些。
“老板,有话请起来说。”我语气微沉地喝了句。
这中年人明显有古怪,病成这个模样了,不去医院也就罢了,还来开店。
他朝着一个小孩子下跪,必是有所求。
说句难听的,再这样下去,无需一个月,他就可能呜呼哀哉去了。
承受一个将死之人的大礼,等于种下了一个不能拒绝的“因”,要是在他生前无法化解,这恶果,他只怕会死后来摘。
这种强行结因果的行为,而且还是指向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人不怒。
老板似乎也知道自己唐突了,颤颤巍巍地起身后,去到茶台诸位上坐下,并将我们请了过去。
我眉头皱了皱,还是牵着谢谢上前,把她坐的椅子拉到我半个身后位置,这才坐下。
“陈一程,这家宕闲居的老板。”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咳意后,断断续续地介绍起了自己。他说话时,目光看着谢谢,眼神依旧发散,带着迫切之色,不过没有令人不喜的感觉。
我稍感安心,也就不在意,接过他递来的名片,只报上了我自己的名字后,就问:“陈老板,您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语气自然不善,而且带着警告之意。
他勉强地笑了笑,目光终于从谢谢身上移开,看着我说:“让关老板见笑了,实不相瞒,我这副模样了,还开着店,就为了等一个人。”
“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眸子眯了起来。
“关老板先别生气,请听我说。”陈一程的语气略显迫切,一如他刚才的目光,“我不会浪费您的时间的。”
这句话说得并不透彻,但是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可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抱歉,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回头却是见到谢谢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师弟,就听大叔说一说吧。”
陈一程要等的人自然不是我,而是他刚才所跪的谢谢。
无论其中有什么因缘,我都不愿谢谢参与其中。
按照我的意思,索性不要知道为妙。
但是,既然谢谢这么说了,我也只好默许。
陈一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望向不远处的木佛,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地说了起来:“我身上的问题,确实和那尊木佛有关……”
“大概在半年前,我在鬼市里淘了一尊石雕,开门的唐末五代北方少数民族造像,雕刻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栩栩如生。”
“我当时一眼就相中了,哪怕明知她是明器,也毫不犹豫拿了下来。”
陈一程见我面露不解,苦笑着说:“关老板一看就是行里人,知道匀这些物件并无大碍,我们吃的就这碗饭嘛。”
“一开始,我身体出现问题时,也没联想到她身上,直到大半个月前,一位上师路过,将我点醒。我才惊觉,原来这近半年时间里,自己经常梦到......”
说到这里,陈一程面色变得惊恐又羞愧,菜色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色,他看了一眼谢谢,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颤,却是想到了什么,但是面色不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