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梅子早就没有了。
她只想把自己怀孕的消息透给孙源。
孙源知道了,自然会告诉廖士尧。
果然,电话那头的孙源轻轻啊了一声:“夫人有喜了?”然后又道,“我立马叫人去弄。”
孙源挂了电话,一边吩咐人去找找哪里还有新鲜杨梅,一边盘算着阿蕙的用意。
孙源在茂城一年多,他了解这位夫人。
什么胃口不对想吃新鲜的梅子,这不是阿蕙的做派。
脑子转了转,孙源就明白了阿蕙的用意:这是想告诉他,她怀了身孕。
为什么告诉他?
孙源又想起上个月督军回了茂城,却在军政府住了两夜,听孙源汇报军务,并不回家。
当时孙源就知道廖士尧和阿蕙在置气,没敢劝和。廖士尧不是任性之人,他做决定都是深思熟虑。
他不肯回家,自然是阿蕙做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
连夫人怀孕了都不知道?
夫人肯定也下不来脸去求和。
这个中间传递消息的,只能孙源去做。
孙源想通之后,立马给廖士尧发了电报,恭喜他喜得爱子。
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半斤新鲜杨梅,亲自给阿蕙送去,又拿了些补品给她。
“恭喜夫人。倘若有什么需要,告诉属下一声。”孙源对阿蕙说。
阿蕙就没有客气,点头说一定会的。
孙源的电报发出去之后,廖士尧接到电报之后,丢下了手头了所有军务,急匆匆赶回茂城。
他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自从知道有了孩子,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阿蕙睡得很熟。嫂子说她睡得好,孩子才能长得好。
所以廖士尧推开卧室的门,都没有惊醒她。
廖士尧却知道阿蕙向来警惕。
自己推门进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床上的人却一动不动的,睡得安稳。廖士尧只当她心里有气,脚步委顿,才轻轻靠近,和衣躺在她的身侧。
阿蕙没有反应。
她的呼吸轻盈又均匀。
廖士尧俯身,唇落在她的脸上。
阿蕙这才一下子惊醒了,狠狠一肘子戳在廖士尧的心窝。
她猛然惊醒时力气特别大,廖士尧又没有防备,被她的手肘戳的闷哼了一声,肋骨都快要断了。
他从床上跌了下去。
阿蕙没有开灯,却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枪。
廖士尧听到保险开的咔嚓声,忙道:“赵嘉蕙!”
他要是再不出声,阿蕙就直接开枪了。
黑暗中有人靠近她,她甚至不开灯看看是谁,直接开枪就要杀人,她真的没什么安全感啊!
阿蕙的手停住了。
她不放心,又问了一声:“廖士尧?”
廖士尧从地上爬起来,轻咳一声:“是我!”他自己摸到了床头灯,捻开了开关。
斗室内顿时光线盛绽。
阿蕙看清真的是廖士尧,这才将手枪的保险关了,舒了口气。
她整个人似头发怒的母豹。谁要伤害她的小豹子,她就要和谁拼命。
“你怎么偷偷摸摸的?”阿蕙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这时才缓缓舒气,轻轻拍着胸口,“你吓死我了!”
廖士尧就忍不住腹诽:到底谁吓死了谁啊?他再慢一点出声,赵嘉蕙就要开枪了。
“是我的错。”廖士尧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很认真跟她道歉。
等惊讶过后,夫妻俩才想起这段日子的冷战,两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阿蕙是不甘心的,廖士尧何尝不是?
可是她怀了孩子,廖士尧再生气,也只能自己忍了;而阿蕙,他听说自己的孩子就赶回来,对她而言也是开心的,至少他还在乎。
阿蕙可没打算自己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不用她低声下气去赔礼,廖士尧就肯回来,阿蕙是挺满意的。
她笑着张开了双手,要给廖士尧一个怀抱:“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廖士尧就抢步上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转念又想起他就是因为阿蕙总这样热情而生气的,怎么一转眼又投入了她的怀抱里?还这么高兴?
这个女人啊,他是斗不过的!
现在她又怀了他的孩子,兴高采烈不疑问得接纳了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
心甘情愿做她的靠山,被她利用吧!
旁人还没这机会呢!
廖士尧想着,抱阿蕙的手更加用力:“我要做爸爸了!”
“嗯,你要做爸爸了!”阿蕙声音里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