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半张脸都麻木了。
好半天才感觉疼。
孟子楠手劲很大。
火辣辣的刺感沿着半边脸攀沿,很快就席卷了半边头颅的全部神经。牙齿松动,口腔里有腥味。
阿蕙回神过来,反手掴了孟子楠一巴掌!
她的手没太多力气,孟子楠却还是被她打懵了。
最终孟子楠先开口咆哮:“从一开始,我就处处求着你!赵嘉蕙,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不行?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竟敢随便嫁人!”
兆寅和小禹听到了动静,纷纷跑了出去。
三个孩子站在门口,看着阿蕙鬓角微散,脸上有清晰的指痕,都明白发生了何事。
小禹想过来抱着阿蕙。
兆寅却紧紧拉着,不准他打搅。
阿蕙冲他们使眼色,让兆寅把小禹和明芜带进去。
兆寅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看到阿蕙脸上的指痕,眼底的怒色,兆寅还是听话的将小禹带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院子里安静,冬月的日光有凉意。
“从一开始,你就没想和我好好过,你就没想过和我把这一生经营完整!”孟子楠抓了阿蕙的肩头,“你是铁石心肠?”
阿蕙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才道:“我的前一生,不管它是悲剧还是喜剧,对我而言都是完整的。想把这一生经营好的人,只有你!
我从未误导你,不曾耽误你,一向清清楚楚告诉了你!你不愿放手罢了。我没有铁心石肠。从一开始,你给我的每样东西,有问过我吗,是我想要的吗?爱倘若成了束缚,你给我再多,也难打动我的心。”
孟子楠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他站着,没有挪脚。
初冬的凉风徐徐,庭院枯木瑟瑟。
阿蕙转身,快步进了屋子,把房门关上。
孟子楠没有拉她。
他只是站着,脸色没有了表情,眼神空旷望着茫茫前方。
阿蕙进了屋子,顾不上疼痛和杂乱的心情,她拨通了孟督军府的电话,给孟夫人通话。
她跟孟夫人说:“……我已经告诉孟帅,我嫁给了廖士尧,只瞒着他。他肯定会去打听。夫人还想让他娶沈小姐,剩下的事就麻烦夫人了。我只能为您和孟帅做到这里,请夫人帮忙把话编圆,下次不要再麻烦我。”
孟夫人那头,沉默不语。
阿蕙就挂了电话。
孩子们和小桃已经上楼,关着门窗的客厅昏暗。
阿蕙放佛沉入了海底,前面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
好半天,她悄步走到窗帘前。
浅色蕾丝窗纱掀起一角,孟子楠青稠长衫迎风飒飒。他站在檐下,颀长身量孤单又落寞,静静站着。
失去了重生以来最想要的东西,他不止是心痛,还是迷茫吧?
未来的路,他少了一样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
而他,却始终没有再扭头去看阿蕙的屋子。
阿蕙静静看着他,他默默望着前方。
最终,他阔步走了出去。
阿蕙的眼泪就顺着发疼的脸颊流下来。
她很用力楷去了泪水。
这一巴掌就算还了孟子楠让她重生的恩情,虽然她并不感激这次重生。
阿蕙挨了孟子楠的打,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小桃是大太太屋子里的佣人,跟阿蕙不太熟,看到阿蕙这样,吓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禹和明芜都不太能理解,两人看着阿蕙受伤,纷纷左右抱着阿蕙的腿,只有兆寅目光闪烁看着阿蕙。
他没有说话,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阿蕙对小桃说道:“你去拧个冷帕子给我,我捂着。等前头开席了,你带着两位少爷和明芜小姐过去,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等散了席再说…….”
小桃就连忙去洗手间,给阿蕙弄了个冷帕子来。
兆寅对阿蕙说:“你跟我们回杭州府吧!有我二叔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阿蕙苦笑。
她用凉水帕子捂住脸,对兆寅笑了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管!等会儿,你带小禹和明芜过去吃饭,别多嘴。”
兆寅瞪阿蕙。
那神情好似阿蕙是受了欺负,还要忍着的傻瓜。
最终,兆寅、小禹和明芜都没有去前头吃饭。
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忙得脚不沾地,老太太就来看了阿蕙。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阿蕙这边出事,只是好奇孩子们和阿蕙怎么不去前头坐席。
大太太可是给兆寅安排了首席。
结果,看到阿蕙已经红肿的脸,老太太大骇,问怎么回事。
“已经没事。”阿蕙笑了笑,“前头客人那么多,您去忙吧。咱们家两年才一次宴请,别轻待了贵客。”
老太太那边的确是忙,很多客人要应付。
她好好坐席,离开一下没关系,可一去不返的话,可能会引来猜测。
她问阿蕙:“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挨了巴掌,又没有破皮,医院管什么用?用毛巾敷着,等明天抹点药油,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