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刘隐急切道。
只见李君起身走进众人,若有其事问道:“这批财物的主人是谁?”
卢光彬以为李君是说他发现了这批财物,自然就是他的,心中正暗自盘算,却听曾衮直言道:“自是黄连洞……”
话言未了,就见李君周身凝聚起一股滔天怒气,厉声喝道:“岂能是盗贼所有,那些都是南迁流民的血汗,诸位在此瓜分他们的财物时,可有想过流民的安危?”
“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也不是在觊觎这批财物整顿被飓风侵扰的泉州吗?”刘隐低声道,然大帐内诸人却被李君这句话说得自惭形秽,鸦雀无声,刘隐的话确是被所有人都听声入耳,一时间脸上不觉泛起阵阵羞愧。
范晖确实也觊觎这批财物,可他也明白,要想从这么多人手中夺取财物,肯定不是那么简答,再说福州、泉州本就属福建统辖,若是李君得到这批财物,福州也能跟着沾点光,此刻见李君似乎已经有了计策,抽身近前,试探道:“依李司马之言,谁若想得到这批财物,就必须接纳被黄连洞强掳的流民了?”
“正是!”李君诚然道,“这批财物本就属于南迁的流民,若是诸位想借这批财物恢复本州生产,那么也必须收纳他们的主人。”
见众人都在暗自考量,李君解释道:“如此也是迫不得已,一旦诸位拿走了流民的财物,这些人无所依托,好的方面,他们可以沿路继续向岭南挺近,沿路进入各州;如果流民中有人不忿诸位的所作所为,结群成盗,再度占山为王,试问各州有多少精力再来围剿他们?”
良久,卢光彬长舒一口气,闭目道:“李司马说的不错,如今各州都不通程度受到灾害或是兵乱影响,恢复生产都来不及,若真再出一批盗贼,恐怕贻害无穷,我们虔州不再插手此事……”
卢光彬此举也是无奈,如今虔州城还需要诸州兵力帮忙收复,若是再贪心,恐怕真的拿到这批财物,也会得罪四邻,再说依李君所言,要占据这笔财物就要接纳他们的主人,如今的虔州是真没这个能力了。
虔州是没这个能力,然韶州、封州受到的影响却不大,曾衮正要挺身而出,接纳这批流民,被何泽的羽扇挡在身前,低声道:“刺使大人莫急,我们还不知道黄连洞究竟掳了多少流民,一旦人数过万,恐怕韶州也要不起……”
闻言,曾衮忍了忍,又觉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着实可惜,转头看向刘隐,只见他凝神聚气,久久沉寂在思虑中,侧身戳了戳这个俊俏青年,笑呵呵道:“刘家贤侄,韶州一己之力可能收不了这么多人,不如我二州联合?”
“不敢……”刘隐叹息一声,转而对曾衮耳语道,“曾叔叔有所不知,就在我们联军攻打诸岭的盗贼时,我麾下的小校在萌渚岭发现了两万被黄连洞强掳的流民,而那骑田岭和大庾山的流民数以万计,此番即使我二州联合,一下子涌入这么多流民,恐怕两三年之内都很难平息,一旦治理不当,流民生变,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闻言,曾衮不由摇头叹气:“本以为能顺手发个小财,没想到竟是个烫手山芋,真是活见鬼了。”
众人都在暗自惋惜,何泽看向游刃有余的李君,心中不断在追问自己,此人究竟是在觊觎这批财物,还是真为流民着想呢?
许久也看不透,何泽一缕鬓角细发,悠悠道:“也罢,待找到财物后,看他如何安置流民,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