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脚之时,钟礼德还在整顿慌乱的兵士,见状,孙靖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三路兵力越过水滩,直朝汀州军杀去。飞沙走石,昏天暗地间,汀州军死伤遍地,很快便被孙靖包围。
这时风力更加强劲,吹得九龙滩上所有人都睁不开眼,钟礼德太过瘦弱,被众军夹在中间,层层抵抗,约有半个时辰,汀州原本驻扎在九龙滩的四千兵士,逃的逃,死的死,已是只剩下不到两千余人。
然而狂风并未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将水滩上的碎石吹起,纷纷向众人砸来,黄连洞的喽啰在外围被碎石砸伤、擦伤者不计其数,瞬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钟礼德见状,带人冲在最前面,让受伤者节节退向身后的绿茵之中。
孙靖想要再派兵围住,然而此时大风早已有将人吹起之势,想要行进半步都难如登天,含恨之余,只好又向黄连洞方向后撤。
怪就怪在这里,孙靖刚后撤不到百米,风力骤减,他又不甘心,领兵回杀之际,狂风又起,这次竟是连九龙滩的溪水都吹得倒流起来,孙靖只好再次向山脚退去,想要等风势减弱时,一举将残兵败将的汀州军悉数歼灭。
待他刚整顿好回撤的人马时,大风突然温和了起来,再看对面绿茵中的钟礼德还在整顿受伤兵士,孙靖不由露出了杀神一般的笑容,这次他不敢大意,抬头望了一眼夜空,见月光如洗,星辰点点,连忙分兵两路,越过水滩,朝钟礼德这边杀来。
绿茵之中的汀州军伤亡颇重,钟礼德只好暂时以弓箭还击,但大风虽然温和了许多,确是依旧在徐徐凛动,箭矢飞出大都落在了空荡荡的滩头。
正当孙靖率兵刚赶到绿茵之前,狂风再度加剧,砂石颤动之际,刮来滴滴雨水,黄连洞众喽啰心有余悸,冲锋的步伐也跟着缓慢了许多。
钟礼德急中生智,让人将弓箭射向风中,任由大风吹向贼人,这一招御风飞箭,可让黄连洞众喽啰吃尽了苦头。
孙靖恼羞成怒,挥刀仰天喝骂:“贼老天,有完没完?”
话言毕,一块拳头大的飞石,夹风而来,给了他当头一棒,幸好孙靖戴了兜鍪,只是脑袋一阵嗡嗡作响,眼前冒起无数金星,而后便失去了知觉。
就在孙靖倒在滩头的一刻,大风骤然停歇,一众喽啰来不及感叹天气的奇妙,本想在两个头领的率领下,趁机先歼灭了汀州军再说,偏偏这时,不远处汀州方向传来了杀喊声,众人心慌之际,连忙抬着孙靖向山脚回撤。
来人正是钟家仲子钟义德,在他大哥钟仁德接到泉州援兵时,狂风骤起,二人担心九龙滩三弟的安危,确是因为大风吹得马匹不能行进,一直拖到适才大风温和时,这才一路赶来,老远就听见九龙滩的杀喊,也不顾大风,一路匍匐前来。
听到援军的声音,钟礼德一扫先前的萎靡,带着还能作战的兵士一路朝败退的贼人追去。两军在水滩处汇合,不倾片刻便斩去了贼人尾部。
抬着孙靖的几个喽啰被身后的杀喊声吓的肝胆俱裂,一脱手,孙靖便跌落水滩之中,慌乱之际,还是云继介绍的那两个头领赶来,将其从水滩拖了上来。
正在几人感叹他们的大王福大命大造化大时,一支飞失迎面而来,护在孙靖身前的那个头领当即踉跄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令一人见同伴咽喉中了一箭,也不知是水滩沁湿裤子,还是失禁了,连忙将孙靖向后拖去,然孙靖膀大腰圆,任他如何拖动,都是纹丝不动,奋力间,有眼力劲的喽啰上前帮忙,二人使足了拼酒的力道,这才将孙靖拖进了树林。
气喘吁吁之际,二人发现孙靖的袴奴早就在拖动时,遗落在不远处的滩头。这时孙靖咳嗽几声,将先前灌进的滩水吐尽,想要去摸索他心爱的长刀时,却发现臂膀上深深地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