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本想等王审潮拿下福州后才出来,可经过王绪之子一事,他不得不将有心之人的目标暂时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做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而且,前几日张睦来时,曾说泉州湾内的大食商人因为被压迫严重,已经打算向岭南的广州迁徙,李君还要借他们发展泉州经济呢,要是让他们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人正在吃何云初小试厨艺的鱼子粥,李言屁颠屁颠跑来蹭饭,一副贪吃嘴脸,从来都没有想过李家的香火传承问题。被李老爹最近天天训斥,也无动于衷,有那么一刻,李君都以为他和陈岩是同一癖好……
还有何云义,自黄巢兵进光州时,他的妻子不幸之后,就再也没考虑过这件事。
“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王审潮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瞧瞧李兄弟,为了子嗣,已经备孕半年之久,你俩就无动于衷吗?”
“那是他人不行!”何云义边吃边吐槽,若是让他也学李君一般,备孕半年才要孩子,还不如去泉州城内的道观修行呢。
“潮大哥放心吧,他俩正准备在上元节的篝火晚会上勾搭几个姑娘回来呢。”
李君话还未说完,王审潮连连称赞道:“联姻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审邽回来告诉我时,当天我就给他在泉州名仕中选了一门亲事,如今已经在商谈婚礼举行日期。”
“不如就定在上元节前吧。”李君提议道,“一来可以给众家一个效仿,二来也该是庆贺一番,让众军轻松几天了。”
其实李君心中还压了一道没说出来,那就是要借王审邽成亲之事,招揽泉州巷内的外国友人,如果有他们协助,李君心中的东南四地经济联盟,应该在三年之后就会达成。
至于是否真的需要三年之久,那就得看杨行密和钱镠是否能在短时间内击退孙儒,若是真的被孙儒引军屠杀江淮之地,恐怕还得耽搁更久,这也是李君暂时不能做主公的一个原因,毕竟没有主公满世界乱跑的道理……
谈话间,王审潮想起迟迟未走的耿平,进入泉州之后,耿平来找王审潮索要李君拖欠的两万百姓时,流民已经全被分派潜入二州,王审潮不可能再给他抽出两万人随他再去庐州。
耿平倒也不心急,直接驻扎在武安场旁边,每天吃喝拉撒,军械修补,全都要王审邽提供,当初若不是军中裁员,王审邽都没办法再给他们补给。这件事就一直拖到现在,王审潮有意送他一些钱粮,赶紧潜走,免得每次府中议事,耿平就带人前来问候。
“潮大哥放心,当初与耿平交易的人是我,我自会善后!”对付耿平,李君还是有些把握的。
“就怕他不肯善罢甘休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耿平那张狰狞的面容,险些将正在吃鱼的李言卡了喉咙。
只见他走进房内,抬腿搭在案上,一副债主模样:“难得人这么齐,我也不绕弯子,什么时候把欠我的账付清,我当即走人,之前说的粮草也免了。”
“人就在那呢,你让刘夫人随便吱一声,他们肯定跟你走啊。”见他竟耍起性子,李君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李兄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耿平说时,就要起身,王审潮知道,他前日曾去建州面见过熊博,二人可能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忙拉他坐下:“耿兄弟这就不对了,有事好商量嘛?”
见有了台阶可下,耿平斜视李君,双手抱怀:“也不瞒你们,建州刺使熊博邀我去他那边做个指挥使,虽说职位不高,但人家熊博是真心真意,可不像某些人,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一副小人嘴脸。”
一顿劈头盖脸,骂的李君无地自容,可他是那吃亏的人吗?当即就要喊来郑晖送客。
“果然是个无耻之徒!”近半年来,耿平驻扎在武安场旁边,从骁卫都几个将领中,把李君先前做过的种种,全都了解了一遍,如今再看他,怎么都是一副无耻嘴脸。
“既然李兄弟不仁,也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熊博请我做指挥使,是帮他训练兵士,来年秋收之后,咱们战场见吧!”
“行啊,我也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你的骑兵厉害,还是我的战车厉害。”
眼看二人势成水火,王审潮忙劝道:“熊博给耿兄弟多少饷银,我出双倍,只要耿兄弟帮我训练出一支如你‘烈火都’那般的兵马,我当请你做我的副使,你看如何?”
闻言,耿平不屑道:“敢问潮大哥可有良马?”
一句话捅到了王审潮的痛处,闽地多山多水,物产丰富,可就是没有战马。而耿平所带的千匹良马,也就成了如今闽地最强壮的骑兵,王审潮是真舍不得他离去,但又没本事留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