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行全与孙儒后续部队并不是短兵相接,当时孙儒大军刚刚开到光州城下,发现城内空无一人,又在城南厢军营里发现了一堆焦尸。踏白指挥使许德勋前去查验,竟全都是马賨部下,孙儒大怒,急忙派出三路斥候前往寿州和蕲州刺探,可是正好遇上了刘行全……
在截杀了孙儒的斥候之后,刘行全带着骁卫都潜在光州城外西南处的驿站外,等孙儒开动大军离开光州城向南五里左右的时候,刘行全谨记李君‘绝不恋战,出手必死’的嘱咐,引五百轻骑从孙儒后续部队游走了个S形,孙儒的万人队伍立刻被拦腰斩断。
当日回到蔡州后,马殷被降职留用,而他苦苦向李君索求的李琼,则被孙儒任命为帐下亲从都副指挥使,李琼为人骁勇饶胆,在军中冠绝一时,此刻他正在后方压阵,见有人突袭,急忙整顿大军,算是暂时稳住了局势。
然而刘行全突袭过后,并不恋战,引兵直奔光州,李琼正要勒马去追,西南处又冒出数千步兵,他们也不靠近,只是放了三波飞失,就又向西南掩去,李琼这才发现,自己刚整顿好的大军已经被削去了一半。
许德勋见状提醒孙儒,这波兵力极有可能是前来骚扰的,若是不能将其击杀,他们一路都别想安宁。孙儒闻言,让旗手号令李琼引军去追那波骑兵,许德勋则亲自压后,大军依旧向蕲州方向挺近。
此刻引领骁卫都步兵之人名唤陈师先,也就是当日和李君在校场较量的第二位,他见几波弓箭礼待后,孙儒大军已经在两侧竖起藤盾,就不敢冒头了,急忙带着骁卫都奔向光州,助刘行全一臂之力。而许德勋见他们不再骚扰,随即也派了三千人马去驰援李琼。
一来一回,孙儒大军消减两千部众,算上驰援李琼的三千人马,孙儒就剩下一万两千多兵力,这对于李君来说,已经算是压力骤减。
由于昨夜的细雨,孙儒大军在重新开拔后一直笼罩在迷雾中,孙儒不敢大意,让军队放缓了行军速度,等到烈日横空,迷雾退去,孙儒心急蕲州情况,带了两千骑兵飞奔而来,一路竟未遇到任何阻拦,却在临近蕲州之时,四周漫起浓浓迷烟。
“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名机警的指挥使提醒孙儒道。
浓烟弥漫之处,寂静无声,让孙儒不由生起了警戒心,他令军队暂缓马步,准备等待后续部队到达,再行前进。
“那是什么!”几个正在外围布置防御的骑兵看见不远处立了一块木牌,惊异道。
孙儒闻言,令一小队前去查看,然而由于湿气的缘故,木牌上的墨迹已经模糊,只能看见笔力较深的那个‘葬’字,队长见无甚大碍,正要调转回头,脚下却已经深入泥泞之中,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正在大军注视小队人马安危的时候,一只飞失射在了孙儒大军的纛旗上,而后一旁的林荫处鼓声大作,孙儒大军惊恐之中,迎来了满天飞羽,一时间阵型大乱。而林荫对面布有周本带的三百骑兵,飞失过后,一路冲杀而来,孙儒大军来不及调转马头,惊恐之下,竟一股脑全涌进了泥泞之中。
李君见机,急令埋伏在林荫中的厢军推出战车,围住孙儒大军,而后随着侯三手中鼓槌加速,鼓声汹涌澎湃之时,天空中也飞起了李君特制的绊马索,石头砸在盔甲上的碰撞声,几乎掩盖了马队的惨叫。
被石块砸下马的军士来不及站起身来,就被困在泥潭中惊慌失措的战马踩踏至死,而战马此时不仅被泥潭所困,落下来的绊马索也不时牵制马腿,数十匹战马在挣扎中,连人带马应声倒地,溅起的泥水打在裂眦嚼齿的孙儒脸上,像极了来自地狱的阎罗。
孙儒竟不顾脚下兵士死活,强令还在慌乱的军士调转马头,准备突围出去,一时间脚下泥潭变成了殷红血浆。厢军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手中长戟稍微松弛半分,竟被孙儒帐下几个骁勇之人劈开几辆大车,扯出一个豁口。
其余众军见状,纷纷涌向缺口之处,李君急令弓箭手强力压制,飞失过处,哀嚎不断,倒下的军马又将豁口暂时堵住。
侯三见状,擂鼓之力不由急促起来,厢军借着鼓声愈战愈勇,战阵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缩小。
突然一只飞失朝正在擂鼓助威的侯三射来,李君正在指挥厢军弥补战车中的空缺,来不及呼喊,郑晖在侯三一旁擂鼓,见飞失射来,一个猛扑将侯三压倒在地。
“没事吧?”郑晖关切道,然而飞失已经射穿了侯三的小臂。
侯三咬牙忍痛折断箭羽,扯出箭头,那张尖嘴猴腮的面庞顿时生起豆大的汗珠:“别管我,快擂鼓!”
战场瞬息万变,郑晖不敢懈怠,闻言拾起鼓槌继续敲打起来,侯三扯下布条,将鼓槌绑在手臂上,尽力跟上郑晖的节奏。
鼓声雷动,战事再度焦灼起来,被困在泥潭中心的孙儒已经无法有效指挥,眼看两千军马寸步难行,孙儒急令一旁的副将再度搭箭射向擂鼓之人。
只见三箭齐发,朝战鼓奔来,随着两声惨叫,侯三扑倒了正在擂鼓的郑晖,自己却身中两箭,倒在了鼓架旁。
侯三见郑晖大腿也中了一箭,帮他裹住伤口,喘着粗气,急喝道:“快擂鼓!”
只是片刻,孙儒已经缓过神来,带着十几个亲卫,砍破三辆战车,顺着脚下士兵的尸体跳出战阵,一路朝光州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