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本不想再打这匹马的主意,可刚才又让周本他们去寿州购买物资,银钱不够,过几日还得送去,索性就用这匹好马将这仇怨再加深几分,好让王绪更加信服。
“哥哥有所不知,那匹钧鸿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李君闻言,斗转心思:“那就和你一起先藏起来吧,到时候你逃出来就说,是我偷盗不成,将那钧鸿给放生了……”
郝刚听到此处,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李君要他将侯三拖进来,对众人道:“今夜之后,我们就不便相见了,就让此人做我们之间的信使吧!”
“他信得过吗?”徐开担忧道。
却见李君抬起侯三那张尖嘴猴腮的面庞,呵呵一笑:“怕死的聪明人,最值得信任!”
李言不禁叹息,侯三这是遇到克星了。
侯三不知道他们耍的什么把戏,追问李君何时带他离开这里,李君将他扶起来,解开束缚,说道:“刚集资完毕,正在建造贼船!”
唐末时期,兵荒马乱,很多人家都准备了避难的地窖,李君就安排徐开暂时住在荒宅之中,等明日他会见了王绪之后,徐开便躲藏进去,至于那匹枣红马,李言之后会提前牵到城外。
徐开本担心阿爷发现自己不见,会以为是王绪所为,李君劝他不要多想,以今天徐老连出三张牌的谋略,稍微动一下心思,就明白,这就是李君的后招!
天渐破晓,李君折腾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郝刚见姑爷行走无力,要背他回去,李君劝道:“你不必为周本之事自责,是姑爷心急了,倒是你今夜做的不错,姑爷觉得你比那周本要强上百倍!”
郝刚闻言,心生惭愧:“姑爷是大义之人,郝刚有幸追随,今生无憾!”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郝刚说辰时徐老已经将一干工吏送走了,此刻正在调教刺使府新上任的工吏们,李君当即起身洗漱,匆匆赶往刺使府。
“李司马早!”王景辉等新任工吏见李君风尘仆仆赶来,齐齐问候。
李君整理整理云初娘子连夜赶制的幞头,对众人回礼道:“昨夜我家娘子闻听我即将荣升州府司马,一时兴奋,忘了时辰,诸位见谅,见谅!”
众人见他衣衫焕然一新,不由心中好笑,想那何云初以前在光州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从李君赘入何家后,倒是贤惠了不少。王审邽忍不住笑道:“李兄新婚燕尔,自是与娘子几多缠绵,我们也都是过来人……”
见他越说越离谱,李君忙打断道:“审邽兄取笑了!如今正是我二州恢复生产的大好时机,李君怎敢怠慢,只是昨日选考确实身心疲惫,我家娘子不忍搅扰,以致耽误了时辰,还望诸位见谅!”
话音未了,堂内座上一沧桑老者上前对施一礼:“李司马乃光州新一辈的翘楚,为红颜爱戴,羡煞老朽啊!”
李君抬头看去,见来人身穿麻衣藤鞋,手里还捻了一柄破旧的麈尾,想来便是那个曾经为王绪测命的相士裴横。
当年黄巢刚从王仙芝手里接过造反的大旗时,被中原各藩道打的无处可遁,只好一路逃向岭南,期间祸害了不少乡民,其中就包括寿州的王绪,那会王绪还是一介屠户,由于黄巢一路截杀,王绪没了生计,就想去寿州有名的占卜相士裴横那里问个前程。
这裴横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竟算出王绪有王侯之相,王绪虽说失了生计,却不想连脑袋都没了,就全当这老儿是为了糊口,说的戏言,可等黄巢从江东再次杀过来的时候,那裴横竟然亲自上门,说时机已到,错过就再也没有缘分了。
当时黄巢已经剑指光州,寿州盗贼蜂起,王绪一狠心,借着先前的恩义竟聚集了五百余人,趁着寿州无军把守,迅速占领州府,随即安抚寿州盗贼,齐聚一营,复取光州后,王绪为了感谢裴横指点,将他大礼请上堂内做自己的贴身军师。
也正是在裴横的建议下,王绪将二州户籍提于秦宗权,才有了如今这般光景。
若是李君要拿下王绪,此人是绕不过的坎,他忙俯身回敬:“真人说笑了!”
一句真人甜到了裴横心头,只见他挥扫麈尾,转身与徐文瀚并坐堂上,却不知为何,忽而收了先前的和蔼,沉声道:“李司马初当大任,不知可有良计为刺使大人在蔡州讨一个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