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韦府突然袭杀陈大头有侥幸的成分,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破开林都头护在身前的长刀,这一极具威慑的击杀,不仅让在场兵卒胆寒心惊,也彻底让曹举钦佩李君的果决。
这一剑不单是解了他们目前的围困,而且也让在场兵卒对李君刺杀两名指挥使深信不疑,连杀三名首领的威慑力度,对这群贪生怕死之徒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曹举明白李君此刻急需助力,对方芦使了个眼色,二人跳将出来,将李君护在身后,接上李君的话茬,恐吓道:“这位乃是刘公亲卫军头领,今日我三人来常康郡就是给尔等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依旧执迷不悟,待亲使一声令下,城外聚集的五百亲卫军与两千清源军当即冲入城内,将尔等绞杀于此!”
“休要诓骗于人!”一个魁梧都头急声反驳道,此前刘崇龟与端州谭弘玘都曾派人来劝和过,陈大头之所以骑墙在双方之间,一是想重整军务,他日与谭弘玘、卢琚联合时,不至于低人一等二者,也是看清了刘崇龟无粮无饷,根本调动不了岌岌可危的清源军。
一众兵卒虽被李君威慑当场,可经历过黄巢兵乱后,刘崇龟对潮州守军整改的都头心中都明白,今日一旦就此缴械投降,兵卒或许会被刘崇龟重新整顿,但他们这几个都头必然成为刘崇龟整顿兵卒们杀鸡儆猴的榜样。
其余几个都头闻言,也是醒过神来,相视一番,纷纷提刀向三人围了上来,不时警醒还未回神的一众兵卒道:“两位指挥使和林都头平日带我等不薄,我等岂能坐视凶人在此耀武扬威?”
慈无关痛痒的警醒,一时间还不足以将陷入李君威慑中的兵卒们唤醒,几名都头唯恐眼前这这手段狠辣的青年再度出手袭杀他们,声嘶力竭地喊道:“刘崇龟哪来的钱粮调集清源军,广州都督府也只有区区五百亲卫军,即使悉数前来,凭我三千人马,还惧怕他不成?”
见兵卒们已然有了神志,又有都头提醒道:“眼下只有他们几人,只要我等一鼓作气将其拿下,即使亲卫军攻进城来,也不敢拿我等如何。但若就此降服,刘崇龟如今既要面对端州叛军,还要想法救治潮州瘟疫,刘崇龟为了免除后患,必然将我等就地扑杀……”
到底还是都头了解麾下这群贪生怕死的军卒,直击要害的提醒,让众人彻底醒神,原本还游离在外的人,也随求生心切的都头一起向三人围了过来。
曹举本想以恐吓暂时制住众人,却没料到如今刘崇龟的窘迫已是人尽皆知,之前一众军卒的求生欲还未被激发出来,此刻任凭李君再击杀多少个都头,也威慑不了这群求生心切的兵卒了。
自追随刘崇龟以来,曹举经历无数风雨,都未曾想过退却,此刻却是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场,失了方寸的他只能不断向方芦靠近,希冀能借方芦的勇武,死的不是太过悲惨。
就在他与方芦贴背而立的一刻,黑压压的军卒身后,韦瑜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玩味,而且她那欺软怕硬的兄长,前一刻还胆地躲在韦瑜身后,此刻也是一副淡然模样,好似已然置身事外。
曹举向来多疑,一瞬间,心中思绪万千:今日之局,莫不是韦瑜借刀杀人,想要除掉他与李君?或是在他去袭杀林彦呈的途中,韦瑜和潮州守军达成了交易,既而再与端州叛军联合……
大敌临前,曹举竟然失了神,这让一旁的方芦倍感压力,几名兵卒在都头的怂恿下,已然跃跃欲试,好在前一刻,李君以凌厉手段击杀林都头,一众兵卒还没有人敢打头阵,方芦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只听他暴喝一声:“能与两位并肩作战,实乃方某今生之幸,今日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是赚!”
时,他极力扯着失神的曹举向李君靠去,由于注意力全在一众兵卒手中的兵刃上,扯动中,曹举不知为何,突然脚下踉跄,险些跌倒,连手中的双枪也跌落在地,这让本就被动的局势斗然变得紧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