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老人摇了摇头,看面相依旧是菩萨心肠。
“因材施教嘛,你可是师父您教我的。这个徒孙您若满意,咱们就这样定了!”
女魔头说着,竟也显出了百善孝为先的一面。
“罢了,那你赶紧放他下来吧,好好调养身子以后也好修炼黑水真经。”
老人又看了看乐山,心疼道。
“不必吧,先多挂他几天,好让他知道我这个师傅不好惹。”
女魔头对老人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和善。
乐山听着他们的对话百感交集,理论上,青云门不会衰落至此,但有自身的例子在,乐山实在不敢再相信宗门里的那些高手。听闻女魔头要拿师兄弟,乐山已顾不得自行打脸,再次开口。
“我……弟子知错了……”
“啪”的一声脆响,女魔头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脸上。
“你当我是傻子么?有什么话,到了时候再说!”
女魔头说着,打乐山的手上燃起一缕黑火。就如打完人擦手、丢手绢一样,本充满了侮辱性,但结合二人的修为,这也算乐山难得的一份殊荣。
不得不说,乐山怂了,从梦中清醒越久,他想的便也越多。
似乎,修仙路上的金手指已经毁了,空手套白狼吸取灵力的能力已经没了,就不知道修魔路上的资质这女魔头能否满意。
有这个疑问,乐山不敢再提,耳光倒是小事,主要他们不会相信!
两个狱卒一直跪在地上,纵是他们有修为在身也不免瑟瑟发抖。
好在女魔头一直没问乐山身上衣衫篓缕、体无完肤的事情。
“你们两个看好他,莫要死了就行!”
女魔头扶着年迈女巫走了出去,对两个狱卒吩咐道。
两个狱卒哆哆嗦嗦、张口欲言,最后竟连饶命都没敢说出来,二人便已远去。
接下来,乐山的日子要好过许多,虽然未开口要求过什么,却灵果、仙草不断。两个狱卒也不断告罪,连“少主”都叫上了。
当然,他们也很聪明,根本不给乐山任何破局的机会。甚至时不时的上前看一眼,生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讨好乐山固然重要,但其根本还是要效忠那女魔头。
修为尽失之后,乐山脑海里一片混乱,许多杂念纷纷涌起,没有片刻宁静。他想过许多事情,却想不出任何头绪。
显然,修为、体质严重影响了思维。
杂念虽此起彼伏,倒也能够控制,梦境却让乐山不断在幸福与痛苦中沉浮。梦里越幸福,醒来就越痛苦。许多事情往往藏的越深,梦境中的反弹越是强烈。
对于小师叔的态度,怕是师父也多以逃避为主。
许多事情中,乐山也终于想明白了唯一的一件:在师父心里,自己是要胜过小师叔的。不然以师父的性子,致死他都不会再提小师叔。
再一次,乐山从吵杂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却是有人给他松绑。
“少主,少主!醒醒!醒醒!”
“少主醒醒,你自由了!”
这二人的声音很恭敬,让乐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不由睁开了通红的眼睛。红发和黑发两个狱卒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看上去竟无比真诚。
“少主,你终于醒了?马上你就自由了,只要你……”
“只要你真心归顺我们堂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红发狱卒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黑发狱卒打断。黑发狱卒先是对他打着眼色,后只是谄媚的向乐山笑了笑,然后二人一起出了去。
在石柱上不知绑了多久,被松开之后乐山依旧手脚发软,又倚在石柱上许久他这才能立起身来。
与此同时,乐山看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青云门的弟子,他的心也不断下沉。
大多数弟子都有些眼熟,楚雨寒正躺在最显眼的地方,她虽紧闭双目却面色红润越发美艳。
楚雨寒倒是小事,魔门不会轻易杀她,而其它十几人又是什么意思?思虑片刻,乐山知道,重头戏来了!
投名状吗?
乐山再次环视一眼,果然在石柱边发现了一柄长刀,好似他们方才割蝇子不慎遗落下来的。
再联想到两个狱卒的含糊其词的提示,乐山哪里还不明白。
只是这样就想让我叛出仙门?为表忠心就要屠戮之前的师兄弟?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所有正邪修士的人生信条。而乐山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特别是那白底蓝衫的衣服,只觉如烈日般刺目,而自己只是阴暗处的蠕虫。
显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便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真的要由自己来动手吗?
还好,慕长歌他们还没有被抓来。一切还来得及!
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这本是豪言壮语,却被苟活的人理解成失败者临死前的喘息。
每个人对性命、对修仙的理解各不相同。乐山也很迷茫,但这几日的梦境中,他再次接受了师父的教诲。
转身提起了长刀,乐山如行云流水般把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后毫不犹豫的一转。这大概会是一个出色仙门弟子,其一生中最华丽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