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穿梭在夜色里,如同一只奔跑在屋脊上的波斯猫,小心的避开巡夜的兵丁。一会窜高,一会又隐没在阴影中。回到了自家住宅。刚刚翻过自己院子的围墙,轻轻落在地上。
忽然四个人影围了上来,李憬赶紧扯掉蒙面黑布。四人娇呼:“少爷你可回来了。”“让婢子好生担心”“少爷你饿不饿,厨房还热着莲子粥。”
李憬挥挥手,向树上看去,果然白羽端着弩机坐在树上。
“不是让你们睡觉吗,大冷天的,都在这里守着干什么,统统回去睡觉。”
说完李憬赶紧进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他是困的狠了,都半夜了。明天还要见大师兄呢。
第二天吃了午饭,李憬扮作一个青衣秀才,步行去鼓楼大街,才转过鼓楼就看到师姐倒背着手,有些萧索的站在那里看着地安门,皇城方向。
师姐来历神秘,难道是京城权贵的私生女,李憬邪恶的腹诽。武当是皇家道观,莫非跟宗室有牵连。永乐年间在兴建北京故宫城的同时,又大力兴建武当山宫观,当时役使军民工匠三十余万,工程连续十二年。宫、二观、三十二庵、九台、九井、十三亭、十五池、三十九桥,绣就了一幅又一幅的美丽图景。无论从其建筑规模的宏伟、工程的浩大艰巨,以及工艺的精美和丰富,都称得上建筑史上的奇迹。
李憬四岁拜师,当时已经记事,当时师傅带着个弟子南来,其中就有十岁的师姐。其他师兄弟姐妹李憬都知道籍贯来历,唯独这个师姐,始终如同迷雾一般神秘。几次偷偷的问大师兄,大师兄都是笑而不答。
听到脚步声,如心回头看到李憬,嫣然一笑,招手让他过来,把李憬拉过来,亲热的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正正帽子,又掏出手绢,给他擦擦脸上的灰色痕迹。
刚才李憬来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风流倜傥,故意歪戴帽子,敞开长袍的衣襟,脖子上斜插着折扇。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像。
都说装……遭雷劈。李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喜鹊凌空拉了一堆粑粑。真是天使降临。李憬大怒,用石头打这些扁毛畜生,结果树上落了一堆灰。李憬只好自认晦气,扭头走了。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淘气,弄得一身灰。快走吧,大师兄他们都等了好久了。”
如心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一边带着李憬走向鼓楼大街附近的一个小院子。
鼓楼前面的地安门大街一向繁华,既有沿街叫卖的地摊,还有两侧临街的两层楼房,开着商铺、饭庄,大胡同这里也有两处。
此时,大街上却围满了人,中间还有孩子的哭声和怒骂声。把路都堵塞了。
如心喜欢小孩子,见不得小孩子被欺负,拉着李憬挤到里边。
只见人群里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边上还有一副打翻了的水桶,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家丁,一个独轮车装着一些上品的竹炭。
管家正在怒骂:“瞎了眼睛的小崽子,你走路不带眼睛吗,这上好的竹炭,价值五十两银子,你一桶水都给打湿了,老爷还等着烤火呢,要是冻着了老爷,你一家的贱命够赔吗。”
说着又用脚把孩子踢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那孩子哭喊着扣头,“老爷、老爷小的瞎了眼,冲撞了贵人,您老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实在是俺娘病了,要熬药,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没办法勉强出来挑水,我实在太矮了,踉踉跄跄的,真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我看你小子就是碰瓷的碰瓷确实是古语,古老的讹诈行业,早期真用瓷器,就得把你抓紧衙门里,三十大板打下去,一个子也不用赔了。”
“老爷,老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我真不是碰瓷啊,”说着这孩子又冲着周围拱手磕头“诸位高邻,我就是这铸钟胡同的王林,小名冻梨,从来没干过犯法的事,诸位都认识我,给我做个证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周围围观的人都不忍心,纷纷说道:“这孩子算然家贫,但是品行端正确实不是坏人,”“这孩子是个孝子啊,家里就他老娘和他两个人,平时靠给人佣工缝补度日,确实不是骗子”
那个胖胖的管家,确是不依,哼哼唧唧的说道:“没钱赔,也行,但得给你涨涨记性。”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破铁片,半寸宽,三寸长,锈迹斑斑的好多窟窿眼。
“你把它吃下去,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了。”
围观的众人大哗,有些脾气大的就撸袖子了。实在太过分了,一群人如此欺辱一个孩子。一个壮汉刚想上前直言,就有一个老者拉住了他袖子,说道:“千万不要惹祸上身,这个管家是奉圣夫人的儿子,锦衣卫侯千户的管家。”
众人一听,吓得股栗,再也不敢说话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和李憬年纪相仿的少年,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查一下,奉圣夫人的儿子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