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雄壮的军歌,轰隆作响的脚步声,震动的大地,南澳镇十营气势如虹,一路向前。对面一万五千八旗士兵却队形松散,勉强排了十个大方阵和南澳镇的宽度相等。以防止被两翼包抄。
济尔哈朗看着对面的明军,心里盘算着,这些不着甲的纯火铳兵,估计不能济什么事,只要冲过去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前边有盾车挡着,估计火铳也打不穿,明军的火铳那个质量真是不提也罢,打二十枪要是能不炸膛都是天保佑,虽然对面看着那些铳管挂着明晃晃的矛头(刺刀),他也不觉得这玩意比烧火棍强多少。
很快双方相对而行,距离拉近到300米,已经进入了三磅炮有效射程346米以内。李憬下令:“停止前进,三磅炮开火”
看到中军的旗号,整个横队整齐的停下,炮兵迅速固定好了火炮,三磅炮是丝绸药包定装,丝绸比纸贵多了,但是丝绸可以完全燃烧,基本没有渣滓,清理炮膛时间比定装纸弹少五倍。
三磅炮美国独立战争中,使用熟练的炮手,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两发。这个时代火铳的射速一般也就一分钟两发,甚至两分钟三发。
李憬使用定装丝绸药包非常的方便,实心弹和霰弹都写在面,填进去就能用,优秀射手射速甚至能到一分钟三发。完全压制了火枪的射速,而且射程更是虐死火枪。关键是三磅炮轻,可以炮手推着走,伴随步兵前进,摧毁一切当路的工事和障碍物。
燧发枪加小型野战炮,就是李憬碾压这个时代任何敌军的资本。三磅炮唯一的不足是,浪费时间用于把发射后的火炮复位回原来的位置,毕竟三磅炮也有后坐力,也是架退火炮。开一炮后退很远,需要炮手把火炮推回去,然后再继续装填发射。这个问题现在真没有办法,管退式火炮技术太遥远了。
唯一能做的是,在战场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在炮位后面修建向斜坡,炮位正面设置限制轮子前进的楔子,开一炮,大炮在后坐力下后退斜坡,耗尽后坐力后由于重力再自动滑下来被楔子挡住,正好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开炮。
现在这种情况下,哪有功夫修建斜坡炮位,只能炮手把炮推回去,浪费点时间也没有办法。不过保持一分钟两发的射速还是没有问题的。
十个营共计六十门三磅炮,一起开火,实心铸铁炮弹,飞向三百米外,在泥泞的原野,艰难的前进的盾车。
碰碰的一阵巨响。球形铸铁实心弹全部穿透了盾车六寸到十寸的厚木盾。把盾车打的木屑飞溅,推车的奴隶被木刺扎的一片惨叫。少数木刺刺中了没有面甲的八旗兵面部,手部,小腿,脚等,很多人捂着伤口惨叫。一个小伙长被扎穿了眼球,捂着眼睛疼的满地打滚。
按照八旗军制,每三十人旗丁配备四辆盾车,下级军官喜欢站在车顶的胸墙后观察前边情况,便于指挥。同时左右通常安排两个火枪手伺机射击,这些打老了仗的旗丁们,他们明显是第一次碰到野战炮,不知道居然有这种可以推着伴随步兵前进的火炮,虽然他们也有些伴随的小佛朗机炮,但是射程和杀伤力远不如三磅炮。
炮弹击穿木盾,火枪手阿基达直接被炮弹带飞了左腿,直接从车掉下来,而球形炮弹却在的地趟出了一道血肉壕沟,跳跃着打穿了军阵。另一辆盾车,牛录额真拜色(意为白菜)则被直接命中,整个人连同盾车中部都被打碎,四处飞溅,而那颗炮弹继续跳弹,一路碰撞直到飞出军阵。
八旗们很快发现,这些沉重的盾车并没有什么卵用,尽管已经尽量做到结实,一层棉被,一层三寸水曲柳硬木板,一层河沙一层棉被,再来一层河沙,又是三寸到六寸的水曲柳木板。也许能挡住铅弹和小佛朗机炮弹,但是在这批明军装备的小型野战炮面前,就是纸糊的,有和没有盾车没有任何区别,炮弹打穿时飞起的木屑反倒增加了伤亡。炮弹的动能足够继续横穿后边的步兵阵,尤其可怕的是这些炮弹居然会跳跃,而且颗颗穿透军阵。
李憬的三磅炮装备有水套管,设计理念学习马克沁机枪的水冷模式,只要有水打多少发都可以。不会过热。而且充分考虑了辽东高寒地区作战,滴水成冰无水可用的情况,套管顶部设计了十五公分的圆形注水口,并且设计了盖子,紧急情况下可以把冰雪直接铲进去使用。
李憬不着急,他有充分的时间对敌人进行炮击,八旗兵推着沉重的盾车严重的限制了他们的速度,这些盾车又挡不住炮弹,反倒迟滞了他们进攻的速度,把时间拉长了五倍多,这个距离八旗的所有武器都够不着,他有什么可急的。他巴不得这些傻瓜一直这样推着。
就算对方带着些重型佛朗机炮,他也不怕,因为自己一方是三排横队,一颗炮弹最多打死三个兵,而八旗是密集的步兵厚阵,一炮要死伤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人。看谁耗得起。历史传统的步兵和骑兵厚阵,大方阵就是被球形炮弹硬生生给打垮的,最后火枪时代欧洲人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单薄的横阵。
十几轮炮击下下去,就造成了三千多人的伤亡,才前进了不到一百米。盾车大部分损坏,推动更加艰难。毕竟南澳镇炮兵的射速太快了。
站在巢车的努尔哈赤毕竟久经沙场,最先明白过来,盾车反倒拖累了速度,扩大了伤亡,下令道:“让他们抛弃盾车,以的速度冲去。”
剩下一万两千人赶紧扔掉盾车蜂拥冲了出来,前边步甲,后边是两app下载地址xbzs截甲的弓手。八旗的步弓有效抛射射程在九十米左右,最多不超过百米,使用破甲重箭射程更近。这个距离根本射不到,只能一窝蜂的跟着冲锋。
“哼,学奸了,知道盾车是拖累了,跑出来又有个屁用。下令,换霰弹,继续轰击。”李憬冷笑着说道。
炮兵快速的拿出写着霰弹的定装丝绸炮弹装入滑膛内,点火。二百米已经进入三磅炮霰弹射程了。
炮手除了天津那次有部分人参加实战外,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实战,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但长期严的训练,炮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自动的按照炮兵操典的规定有条不紊的操作,装弹、点火,推回大炮,复位后继续装弹,开火。得益于充足的实战演习和实弹训练,每个炮组都打过一千发以的炮弹,这一切都几乎不再经过思考,机械的进行。李憬非常舍得砸银子,毕竟这是他嫡系中的嫡系,是他起家的部队。
每一轮炮击,蜂拥着冲锋的八旗人潮就像被铁锤砸掉了一层,一轮轮的炮击,霰弹就像剥洋葱般的一层层剥去敌人。八旗步甲们,一路死伤枕藉,一路残肢断臂,一路血流成河的冲杀。
李憬心里面也不得不赞叹他们的勇气,感叹努尔哈赤的铁石心肠,这个情况下,努尔哈赤做出的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主将考虑的是整体胜败,而不是伤亡。李憬默默的体会着慈不掌兵这句古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