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的底牌就是汉江流域的水力织布机,印度无限供应的棉花,24锭子的纺纱机,24小时运转的水力织布机,织布效率至少提高了六十倍。这是什么概念,一个月的产量相当于同等规模五年的产量。汉江流域仍在如火如荼的修筑水坝,修建冲击水渠,不断上新的织布厂房,一排排的纺纱机、织布机。三班倒的工人。
李憬在八里桥仓库储存了超过内库的布匹,全是宽幅的新布。不论如何控盘,如何炒作,如何资金充足,有一条就可以灭掉所有条件,那就是这是现货不是股票,实际商品的价格最终牵引着交易所的价格。外面的布三钱银子一匹,你炒到一两银子,不会有人要,因为现货布匹就摆在那里。
三月初八,这个会让全城人都记得的黑色一刻钟,布匹的价格从五倍于正常价格,在短短一刻钟内被打到正常价格的一半。整个市场哀鸿遍野,一片惨嚎。
“聚仁兄,聚仁兄”王主事拼命的扣着聚仁兄的人中穴,聚仁兄悠悠醒转,狂喷一口血又昏死过去。
无数的人不再进行交易,他们担心手里的布票变成废纸,蜂拥去仓库领取布匹,这些人都是拥有土地和店铺的有钱人,这些人的见识远远超过小民百姓。他们清醒的认识到,布就是布,目前的价格是暂时的,只要把布匹拿在手里就不会像布票一样变成废纸。
监管仓库,宝丰号和交易所的人,在这里坐着办公,长长的一排桌子,每个桌子前排一队人,都老老实实排队,没人敢在宝丰号撒野。五十张桌子,五十队人,宝丰号的护院提着铁棍维持秩序,只要交了十文钱,一张票换一匹布,童叟无欺,当场交易。
事实证明宝丰号的信用坚挺,直到宵禁前一直兑付,宵禁前对未能排到队的人劝说明早过来,如果不放心可以在这里过夜也行,但不要出仓库大门,以免巡夜的找麻烦。
第二天,聚仁兄醒来第一时间就问现在怎么样了,得知大批的人去换布,交易所已经没有人了。想了一会,咬牙道:“现在布票的都在我们手里,那些人最多有两成,我们手里的布票超过百万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交出这么多的布,如果交不出来就是诈骗。”
一群人直接来到了监管仓库,宝丰号大掌柜亲自迎接,毕竟这是大宗交易,范掌柜也不废话,直接收了一万多两的手续费,清点了一百多万张布票。拱手说道:“老朽这里没有在这么多的布。”
“什么,你说什么,堂堂宝丰号,居然不能兑付,”聚仁兄好像找到了背锅侠,如果这是骗局,他就好交代,不是我本事不行是这些人骗术太高明。
“莫急莫急,谁说我宝丰号不能兑付,嗯,”范掌柜不怒自威,看得聚仁兄后退一步,忽然发现自己质疑晋商的信用可不是开玩笑的,信用是票号的生命,你要他命,他岂能和你干休。
“这里仓库装不下这么多的布匹,我带你们去大仓库领布,你们的马车也不够,你们最好还是在找些马车。”
一群人来到东八里庄仓库,开始清点布匹,聚仁兄的脸越来越白,这种布匹光滑如丝绸,根本看不到断点和接头,手感柔软但又非常结实,在阳光下不同的角度还能看出暗中的花纹,有的是福字,有的喜字,有的是松竹梅等植物,非常的精美漂亮。远不是土布可以比的。这个布价格卖土布的两倍都不多。人家拿出这么好的布交付,自己还有什么说的。
直到一百多万匹布全部交付,库房里大概还剩下几千匹布,聚仁兄捶胸顿足,就差这几千匹布,就差这几千匹布,自己就没钱了。他不知道的是李憬这样的仓库还有两处。
“都清点好了吧,本号和交易所有协议,我们只是库存监管,见票即兑付布匹,赚的就是这一万多两的手续费,同是也是交易双方的担保费,起的是信用桥梁纽带的作用,以后此类担保和保险业务也是本号的新开发业务,还要不断发展推陈出新。至于你们交易各方谁赔谁赚,就与本号无关了。”范掌柜老神在在的说道。
他想起李憬许诺他,后续开展海运保险业务也交给他来做就忍不住心潮澎湃,海外贸易数额之大让人乍舌。李憬的话是对的,就赚担保和手续费,就是大钱,而且这个业务没有风险,没有是非,还是天天有的,长期都能做,绝不碰交易,不粘那个麻烦。
“这个仓库租到月底到期,还有十九天,现在就就交给你们,我们把剩下的几千匹布拉走,咱们回见”说着,范掌柜示意把租赁合同和仓库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签署收货文书。就离开了。看着这里大海一样多的布匹,聚仁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憬终于要回去了,兵部已经交付了军饷和粮食,李憬没有理由再呆在京城。秦良玉也终于搞定了麻烦,剩下的六千石柱兵也要去辽东不过这次是到山海关待命。之前和她械斗的戚家军已经早早的被派遣去了辽阳。和秦邦屏的三千多人汇合由陈策率领去支援沈阳。
秦良玉要做李憬的船走,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真是不想再骑马劳碌了。她让小弟秦民屏带领大队人马,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和三十多名亲兵做李憬的船走。
李憬劝说安排马车送秦姨,结果被秦良玉揪了耳朵发作了一通,秦良玉早想收拾这几个快翻天的小崽子了。李憬只好收拾出来一条铁甲船,撤掉火炮和其他武器,简单布置了一下,间隔成五个房间,前边住亲兵护卫,后边住着四婢并兼做厨房。中间三间一间做起居室,用来吃饭、活动。另外两间李憬和马祥麟、白羽住一间,秦良玉带女儿和准儿媳住一间。
和李憬一起走就非常舒服了,各种炒菜火锅,还有好酒,秦良玉惬意的喝着小酒,训斥着马祥麟和两个女儿。这段时间这些猪崽子真是玩疯了再不管管,就彻底野了,还好没有发现马祥麟挪用军饷和投资布匹投机的事情。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天黑不久,顺水顺风就过了天津卫城,这边海河两岸树丛密布,还有好多高地。众人正热火朝天的吃着重庆火锅。马祥麟正把老娘哄的高兴。忽然一声炮响,一颗轻型佛朗机炮的一磅炮弹准确的命中铁甲船的侧面三毫米的钢装甲外棚。
虽然没有击穿,但是一个铁球卡在哪里,内壁凹陷,把正吃火锅吃的嗨的众人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前边先导船碰的一声撞到一根拦河铁索上,然后横了过来,外边大喊,下锚,停船。一片混乱,然后爆豆一般的枪声传来,铅子打得外棚装甲啪啪作响。五艘铁甲船外还有一条天津卫水运钞关的先导海河领航的木船,后边装着粮草的三艘漕船。木船上传来惨叫,显然有人中弹。
李憬脸上一阵铁青,这他妈的是官兵的辎重船,挂着南澳镇的军旗,都敢明目张胆的袭击,既然你们输不起,就玩阴的,开炮轰老子,也好你们做初一,就别怪小爷做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