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放下行李减轻负重。“这里偏僻没人会往来,你的行李先搁这丢不了的。回头我再把你的行李给你送去。”
火柴没征求晨琳的同意,直接将晨琳抱起。转身,下岭,送回村子。
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晨琳一阵心塞,“你是撵我走么?”
火柴惭愧的说,“是我想得不周全害你担心了。如果狼崽真的领来狼群,村庄的防护比这岭上更牢靠。你留在村庄里比跟我在这岭上更安全。”
晨琳指甲掐了掐掌心,有点不安,“你说我留村子你住岭上,你不跟我一起?”
“住村子里?心中有抵触。”
“你不赶跑狼,却撵走我……”
晨琳的腔调开始变化,心里五味杂陈。两眼汪汪地看着火柴,想从火柴的脸上寻找眷恋,想在火柴的眼中读出惋惜。
“狼盯上的是我,而不是村子。跟着我不安全。今天我所对你的冒犯,抱歉了。”
抱歉,一句抱歉就完了?
心中才刚燃起零星一点火,才刚种下希望……
渴望的燎原之势呢?憧憬的携手幸福呢?咋只维持半天就化为乌有……
晨琳哽咽了一会儿,挣脱火柴的手,再抹去眼角的寒珠,哀声悲言:“是我想的太美,把自己幻作童话里的公主。不曾想过,属于我的城堡早已坍塌。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回村子。”
“想这些有意思吗?你脑子没烧坏吧。”火柴着手摸摸晨琳的额头。
“是啊,脑子生锈了不好使。现在才意识到,族里那么多娇巧妹妹,想与你般配,那是妹妹们的资格。呵,我一个寡妇,呵呵,想想就好别当真。你之所以同意带我上岭,不过是在可怜我罢。”
“晨琳姐,你别胡思乱想行不?”火柴指向蹲在雪地里的银狼,辩解:“有狼啊,我是担心没能护你周全。”
虽已身为人妇,却也免不了被表象感染。这俊俏的年纪里,违逆尚未凋零,撼动思维,抵御理性。“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晨琳没有背起行李,而是直接拖着,就像拖着一个已经不再重要的物件,自行走下岭去。
“犯不着这样神经兮兮的吧?”
身后火柴随来,晨琳指着火柴的脸抗拒。
“不许跟随!用不着你送。”
“我说……”
“没听见吗?不许跟!”
火柴的眼里,晨琳姐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走了,我一个人在岭上逍遥,无拘无束。没有责任,没有包袱,是轻松?还是寂寥?
晨琳转身下岭的那一刻,又开始动摇自己心中所谓的坚强。我说不许跟来,他就真的没跟来。我应该高兴才对,事实扁扁扎心涕泪。
走了十多步,晨琳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多看一眼这个害自己哭的人。
雪地里,火柴没能逮住银狼,愤愤抔雪揉捏成团,朝狼崽子恶狠狠地掷去。
晨琳努力微笑,想恢复脸色,让脸看上去自在些。“傻蛋,你一个人待在岭上会安心吗?这岭上孤立无援,你真的不怕狼来吃你?”
火柴又投掷一团雪球,把狼崽子逼遁不见踪影。
“一个人惯了,寂寞于我而言不算个事。要是这狼崽真的引来狼群,能跑则跑不能跑就干。再说,我命硬,峡谷一行早该死上好几回却没死成,现在就是阎王拖走我,也算已经多活很久了。”
听着听着,心,更空落几分。
晨琳赌气继续走自己的路,而内心,却连连暗怨:傻瓜一枚。
再走十来步,又回头,“傻蛋,一个人住岭上如果呆不下了那就来村子吧,我家很宽,能住人。”
距离已经有些远,说话还得大声点。
“把心摁肚子里,甭担心。别忘了以前我曾一个人在峡谷里生存一个多月,这岭上就算再萧条,好歹也是个家,比峡谷好多了。”
“那就好,我走咯。”
傻瓜,大傻瓜。
刚擦出些许火花便又要结束。
回顾这场短暂的缘,仍是个畸形还来不及圆满,一个小小的意外都会使得感情分崩离析。
情海难渡。
晨琳再也没有回头张望,因为眼眶,已经圈不住珍珠。